暗影之地敞开了黑暗扭曲的大嘴,它喷吐着“阴影”,那泼墨般散乱的影子将理查德·斯威夫特团团围住。理查德的身体逐渐飘到了半空中,他在自我矛盾中逼近了疯狂的边界。一部分烟雾般的“阴影”化作爪子撑开了理查德的眼皮,它们强迫着理查德去和无尽的黑暗对视。
但那黑暗不再纯粹,它被另一种颜色侵染腐蚀,那纷乱且不可明辨的颜色就像寄生细菌般的霉烂污浊,它想要替代黑暗,它想要填满一整个空白,它想要赋予所有世界新的意义,而那意义就是……毫无意义。
“你为何要挣扎呢?你为何要道歉呢?你为何要虚伪的否认你所热爱的那些事业呢?哦,没错!就是那些杀戮!就是那些鲜红的印记!不要去思考!那会限制住你的想象力!敞开心扉!就像你的先祖那般!不要忘记了,亲爱的理查德!他们都是野兽!他们的牙齿上沾染着鲜血!他们的双手也曾在尸体温热的肚腹内留存!那才是最为纯粹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原罪!那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谎言!就像那可笑的精神病院!它不过是人为筛选出来的虚伪边界!人们以为只有这样就能让一整个可笑的世界不会沉没!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唬骗自己站在‘正常’的那一边!”西蒙·卡尔普疯狂的大笑着,他的声音在看台之上所有畸形病态的怪胎们那狂风暴雨般的狂笑声下刺耳的如同一道道厉闪,“如此之多的所谓智者在建立着那些虚无缥缈的理想国!他们不过在为自由焊上那脆弱的铁丝网!他们恐惧着他们一直都知道的真相!但他们却总是可悲的拒绝着!他们认为那是野蛮和疯狂!但看看这些可笑的文明吧!看看那些黑暗中的核弹头!看看那些枪炮下的碎尸烂肉!所以,人类都做了什么?他们不过愚蠢的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堵上了!哈哈……就像那些将脑袋塞进沙子里的鸵鸟!明白了吗,理查德?我才是那个想要领着你走出洞穴的人!而我教给你的第一课就是张开你的嘴巴,笑对一整个世界!”
“阴影”撕扯开了理查德的嘴巴,他惊声尖叫起来,但他却在“阴影”的束缚下动弹不得,他只有那强迫着圆睁的双目在不断的颤动着,而那双近乎崩溃的眼睛里仍旧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过往。那些被一直埋葬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仿佛幽灵般的被“阴影”拽了出来,那些被理查德杀死的小动物和伤害过的人脸在不断的笑着。
理查德还看到了那绑缚在十字架上的妻子和孩子,他们在荡秋千般的摇摆中用那了无生气的脑袋上无神的双眼凝视着理查德,他们像是在哀怨的控诉着。
理查德不住的呜咽着,他试图道歉,但他看到的只有愤恨和嘲弄。
整个世界都在控诉着理查德的罪恶,整个世界告诉理查德他已经病入膏肓。
“不要道歉,理查德!千万不到道歉!永远都不要道歉!看着他们!然后给我笑!!”西蒙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跳到了舞台之上,宛若一个指挥家般的挥舞着双手,“因为整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真正错误的是一整个世界!他们才是给你拴上镣铐的人!权力,地位,财富!这些是最无用的东西!在真相面前,他们一无是处!全都是过眼云烟!只要跨过了那道门槛,你就会看见你所追逐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笑话!全世界都病了!解药却又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笑吧,亲爱的理查德!笑吧!去看真正的现实!去将全世界当做游乐场!而不是成为它的奴隶!”
在西蒙慷慨激昂、抑扬顿挫的疯狂话语中,理查德的双眼开始被“阴影”侵蚀,他同时从职责和愧疚变为了绝望和愤怒,他看着那些仍旧阴魂不散的过去,他看着那些幽灵般的记忆,他慢慢咧开了嘴。
理查德忽然发现,那些过去无法击败他,无法杀死他,他们只是无能狂吠。
“嘿嘿……”理查德那被“阴影”撕扯开的嘴巴里发出了一阵笑声,他的双眼变得愈发疯狂,他跨过了那道边界,他不再惧怕过去和理性的束缚,他不再与内心的黑暗面对抗,他任其滋长蔓延,他的确感到无比轻松,他不再悲伤,不再痛苦。
理查德现在只想笑。
“阴影”则在此时重新凝聚成了浓墨般的漩涡,它们钻入了理查德的嘴里,它们改变着理查德,它们重塑着理查德。
舞台之上的灯光消失了,它们全都被暗影之地内涌入的“阴影”吞噬。随之而来的则只有笑声,还有一片伫立在黑暗中的空洞废墟,七根琥珀般的立柱碎裂了,而看台上的那些畸形怪胎们如今唯剩下了森森白骨,他们仿佛从一开始便是一群死人,他们颅骨上的大嘴巴仍旧张开着。
但空洞的笑声却从垮塌朽烂的舞台中心幽幽响起,那属于理查德·斯威夫特,那属于“阴影”,那属于旧日第一世界的无形余孽jin en mok。
理查德身上的燕尾服与周遭的一切黑暗融为一体,漩涡般的“阴影”游荡在周围,他慢慢抬起头来,疯狂的血红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寒光。理查德慢慢抬起手,“阴影”为他创造了一顶漆黑的帽子,他将其戴上,然后在“阴影”的簇拥下缓步走向了其中的一根碎裂的立柱,他将带着黑手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