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面不正常。
陈宇视野中的黑暗空间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那粗糙的岩壁却并非土石构成,而是薄膜,半透明的布满血丝的薄膜,它甚至是活的,它就像是心房内壁般收缩、扩张,再收缩,再扩张,周而复始,稳定而富有生命力。
每一次的悸动,透过变得单薄的薄膜,陈宇都能看到一些影子。那些影子在动,在蜷缩,暗红的血色光芒随着悸动忽明忽暗,也照亮了薄膜内的影子,定格住了它们的动作。
嗯……这和观测量子现实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只是更血腥诡异的版本。
而且……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跟着。
陈宇稍稍有些怀念自己那近乎全知全能的力量了,但有得有失,他压根就不是抓着过去不放的人。
而没有力量,还有更多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方法。
不过是换一个游戏罢了。
陈宇稍稍扭头,他看到了不少血脚印在身后的黑暗道路上死死跟随,还有那些眼睛。
一条枯手缩进了红与黑交织的阴影之中。
那不是恶魔,也不是被恶魔操控的食尸鬼之类的怪物,它们接近恶灵,却又有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陈宇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有着强烈的渴望,却不是生魂。
至少不是陈宇的生魂,或许它们遗忘了什么,它们只是跟随着一个类似的存在。
有意思。
陈宇好奇的歪了下头。
我在等待着它们的追杀,好以此来确定恶灵聚集最多的方位,通常那里会存在着某种诅咒的根源,或是一个祭坛,或是某种邪恶仪式的庙宇,又或许能够找到隐藏其中的恶魔印记和信徒的献祭地点。
但事实上,即便雷文斯坎存在的恶灵数量不少,却根本没有恶魔的任何痕迹。
太反常了……
放任如此之多的恶灵留在人间,死亡似乎根本没有来过,恶魔也对这些无主之魂无动于衷……
陈宇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是一堵灰白色、遍布黑色纹路的砖墙,它的两侧像是长着黑色的恶心肿瘤,那巨大的轮廓与四周薄膜般的岩壁融为一体。
果不其然。
陈宇抬起头,他看向那堵墙上方垂落的一根滴血的细丝。
这条死亡之路被堵死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开始在陈宇的身后响起,那些薄膜悸动的愈发强烈,那些忽明忽暗的暗红色光芒中蠕动的影子动作也愈发连贯流畅。
陈宇在沉默中掏出了那颗玻璃球,又有三颗白色石子被侵染成了黑色。
……孩子……
一声空寂如叹息般的声音瞬间钻进了陈宇的意识之中。
在那一声有些悲怆的呼唤下,薄膜破碎了,鲜血倒灌而入。
……
查斯端着改装过的双桶猎枪靠在破烂发黑的墙壁上瞪大双眼左右观瞧着,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的死死的,生怕出任何差错。
光线透过破碎的玻璃洒在蒙灰的走廊内,外面阳光明媚。
如今才下午一点多,光明占据着上风。
本该如此。
“约翰?”查斯看着面前那一条倒立着摆放的白色石子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颗颗倒下,并逐渐被仿佛黑色污水般的东西侵染,然后是石子旁边的白色羽毛,它们由map带来,全都是经过了名为“尼姆甘”接引死者仪式后保留下来的“灵魂鸟”羽毛。
现在,它们本应借由着七天后被死亡带走的灵魂而彻底变得纯净的空壳浸满了黑色液体。
最后是那些白蜡烛,它们一根根的熄灭,余烟由白转黑。
就在慢慢扩散并遮蔽阳光的黑烟之中,查斯觉得看到了无数双冰冷的眼睛。他吓得满脸是汗,但至少他经历的够多,他还不至于歇斯底里的随意开枪。
“还有时间,查斯。”约翰同样咬着烟头看着四列倒塌变黑的石径,他知道这个速度有些快的不同寻常,但现在是白天,他们应该还有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
约翰不安的扭头看了眼陈宇那盘腿坐在降神仪式中心紧闭双眼的苍白面容,他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但现实中似乎开始被某种躁动的力量所影响了。
“你知道恶灵可不单单在夜晚出没,约翰。”查斯的声音颤抖不止,他那不断转动的双眼像是在空气中弥漫的烟尘内看到了什么,“你最应该清楚这一点!它们可不惧怕太阳!”
“没错,老兄。但我们需要太阳,它是最古老的力量象征,它带来了火焰。”约翰看向了查斯,他稍稍皱眉,似乎觉得查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但他不能动弹,他必须站在西北角那最关键的最后一列石径前,那是陈宇能够出来的唯一逃生通道,“嘿!查斯!火焰可以阻挡恶灵的脚步!让它们暂时回忆起生前的美好!”
查斯却突然将枪管抬了起来对准了斜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