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之时,有一位执掌所有猎物的神明,当第一个生物被另一个生物消耗时,他便存在了。”拉尼娅坐在椅子上看着空水杯说道,“他是一位有血有肉的神明,他没有名字,也没有神殿,他拥有凡人的血统。他的存在就是被猎人杀戮,这是宇宙的平衡之道,因为有了猎物,才会有猎人,而猎物消失了,猎人也将不复存在。”
康斯坦丁捏着烟头在桌子对面紧锁眉头的听着,眼前的食物一点儿都没有动,相反的,她还想呕吐,因为这个故事糟透了。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最野蛮的行径!将人类当做猎物去屠杀?”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但她不会否认听到的这个故事,因为她本就走在古老黑暗的技艺之中,她跟着黎明之子的这些年月里也见过更多惨无人道的恶事。
可是这个……
“没有了受害者,就没有谋杀,但恶意还在,它会继续肆意生长,潜伏于每一次争斗之中,它会像癌症般扩散,带来战争与毁灭。因为恶意找不到确切的目标,它会将所有生灵乃至整个造物当做目标。”陈宇平静的说道,“它会将整个造物当做必须杀死的那个‘受猎之神’。”
“你真的这么想?我以为那是人性决定的,老兄。”康斯坦丁抽了口咽,琥珀色的眸子观察着坐在拉尼娅身边的陈宇,“我相信万物皆有灵,但这个有些过于扯淡了,那都不是形而上的问题,而是……童话故事中会说话的云朵和会傻笑的太阳公公的那种很蠢的问题。恶意会因为‘狂猎’结束?会因为‘受猎之神’的死亡消失?啊……我不会这么想,如果一场‘狂猎’能结束一切纷争,我他妈的现在就会杀了你!相信我,长角的老兄!我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你的喉咙,然后踩着你的尸体欢呼雀跃!”
餐馆内的服务员微笑着走了过来,她端着三杯咖啡。在陈宇可以施展的幻象下,没人能看到他头上突兀的一对儿鹿角,那是“受猎之神”的象征。
“纷争永远不会消失,伊莎贝拉。我说的是平衡,而不是席卷整个宇宙的大灾难,这是古老的规则,路西法将其打破,他甚至将那些神明的荣耀一并碾碎。”拉尼娅冷冰冰地解释道,她不喜欢康斯坦丁这个金发女人,因为她觉得康斯坦丁若是有充足的理由,真的会不择手段的弄死陈宇,“另一个宇宙间正在进行的天堂与地狱的战争就是摆在眼前的灾难,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而现在,奥丁拿到了骨角,他应该会去地狱,因为路西法曾是猎人的领袖,骨角在地狱被损坏,它也必须在地狱被修复。”
服务员放下了三杯咖啡,她听到了拉尼娅和康斯坦丁说的话,但她不以为意的始终微笑着,但那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嘲弄和鄙夷,在转身离去时,这个年轻的女人甚至摇了摇头,像是在说那三个人都是精神病。
陈宇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一杯咖啡,热气升腾下,泡沫还在微微颤动。
“很好!听你的意思,我们还是需要终结‘狂猎’!那么,杀了这位‘受猎之神’岂不是最好的办法?”康斯坦丁摊开手,“最小的损失,最好的结局!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拉尼娅的左手在腿上攥成了拳头,她的眼神凶狠起来,而陈宇则轻轻将手按在了拉尼娅的手背上。
这个举动令拉尼娅转头狐疑地看了陈宇一眼。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逻辑,而如果我的死能结束这场死循环,相信我,伊莎贝拉,我会坦然赴死。”陈宇依旧在微笑间盯着眼前的咖啡,他现在总是带着微笑,他那不知为何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也十分平静,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清醒、平和过,也从未这么明了过,恐惧依旧荡然无存,但改变却悄然发生,他仿佛大彻大悟般的对眼下的危机无动于衷,他甚至不去在乎那些未知的谜题和没完没了的是是非非,“但我观测过了,这一次‘狂猎’的目的并非如此简单,它是一次开始,借由‘狂猎’引发更多的战争、更多的杀戮,因为混乱已至。杀死我,所引发的将是整个宇宙的消亡,而另一个多元宇宙会诞生,不过……它不是如今的这一个,如今的这一个将会永久的死去,包括多元宇宙内的一切灵魂。”
烟灰掉落在桌子上,康斯坦丁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默。
“我的出现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伊莎贝拉,我曾经的偏执和冷漠也给另一个地球带来了毁灭。我不会说我是无辜的,我在试图力挽狂澜,我也不会说那是路西法阴谋下的必然,我更不会再一次的将发生的一切当做过眼云烟。我行走在反抗命运的路上,我将所有人当做棋子,因为我认为我能看清全局。我不会成为一个领袖,是的,永远不会,但我仍旧傲慢,我仍旧认为我会解决所有问题,哪怕是谎言,哪怕是最冷血的操纵与威慑,我像个暴君,伊莎贝拉,一个亲手点燃了罗马城的暴君。”陈宇抬起头,他看着康斯坦丁,“是的,我带来了反抗。我带来了我所认为的改变,但这一切都在地狱的烈焰炙烤下成了一片焦土……天哪,我害死了他们每一个人。”
陈宇的眼中流出泪水,他还无法全然理解这种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形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