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啪”凌力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板上。能看出来他很恼火,而且是憋在心里发不出来的那种邪火。
他这一下把那瘦高个,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颤颤巍巍,忐忑不安,足足又站了有四五分钟。
然后才听见凌力说道:“好啊。我以前对她太客气了,总想着能够让她心服口服。是我这个人太矫情,太文艺了吧。既然她背叛我,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以前我太温柔了,正好现在时机刚刚好,先拿她爸试试火候吧。你去安排收集一下周部长的资料,好好挑挑毛病。我觉得他该去下去好好学习学习,武装武装头脑了。他们父女俩不是一直都很坚强吗?那正好百锻成钢,让他们更坚强一点。呵呵呵。”
李厂长发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一夜之间局面大变。原来干的红红火火,乾坤独断的周部长,很快被发现很多思想问题,被打下去进行思想回炉再造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李厂长是又兴奋又恐惧。兴奋当然是因为没有周部长,杨厂长自然就没了靠山,再蹦哒也欢实不了了。这一下他在厂里就少了很多压力。
恐惧,实在是因为变化太快,所有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征兆,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这样的事情谁想想都忍不住浑身打个激灵。什么事儿都讲究个同理心。人都会想,都会把事儿做比对。想想自己万一有一天碰见同样的事情,该怎么办?会有个好下场吗?
李厂长想来想去,一天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见,烟灰缸吸得满满的。最后他得出结论,要想不出现那样的局面,只有找好遮风挡雨的大树。
看来,工作力度要加大,配合要再积极主动热情一点。正好趁这个机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杨厂长在厂里边的大好局面给他压下去。
说不定就此就能由付转正了。
李厂长在这儿想着杨厂长,杨厂长也在想着李厂长。
杨厂长现在人很焦虑。他焦虑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在焦虑工作开展以及以后厂子该怎么办?
他想的更多的是,把厂子按照大局建设需要,从产能到技术上逐渐的升级。能更多的支持大局建设和社会发展。工厂就是要聚焦于工业生产和技术设计。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道为什么,想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情这么难。后来他琢磨来琢磨去,醒悟了。是他太幼稚了。世上的事本来就不会那么简单。
什么事情到了一定层次一定高度,以后事情就不是事情本身啊,牵扯还代表了很多东西。
只有高度足够高,再往前冲破局限才有可能事情就是事情本身,而不用再考虑那些枝枝节节和干扰的因素。
但很可惜。他自己包括轧钢厂,现在都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还处在纷纷扰扰之中,无法自拔。
前两年好不容易在厂里聚焦出来,以生产和科技研发为核心的工作作风。最近渐渐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原来大家齐心协力,一门心思搞生产。现在思想活跃了,开始对立了,有了争论,而且争论的形势很不容乐观。
动不动开始有人把自己的意见贴在报纸栏上公示出来。然后还会有人不断去回应,来来回回贴来贴去。
本来只需要大家坐下来在办公室里泡杯茶,互相探讨探讨争论,争论就能解决的问题,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无限的高度。
甚至连厕所里边一个蹲坑都能达到代表无限意义的程度。事情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杨厂长觉得搞生产搞技术,熬个三天三夜就以他现在的年龄他都不觉得累,但是现在的工作他干一上午就觉得心神俱疲,疲惫不堪。
而且觉得很压抑,很痛苦,很迷茫。大好的局面,为什么就不能接着往下继续呢?非要自乱阵脚。只有一种可能,他所理解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