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乌屋暗骂句蠢货,骂的是辛纯。
因为胡乌屋了解许娇晴,如辛纯说的,在平城,许县令家连次等权贵都算不上,造成了许女郎想嚣张又不敢嚣张的矛盾性格。
刚才她煽完风后,倘若辛纯给许女郎壮胆撑腰,一起找尉窈的茬,解一下往日的郁气还行,结果辛纯也从旁煽风,激许娇晴一个人上,许女郎肯定不敢去。
果然,许娇晴深吸一口气,扯动胡乌屋的袖子:“算了,还是听你的吧,咱们换个地方……其实也不用换,有梅园林很大的,咱们继续走,去那边转转?从那边看皇舅寺的浮屠可清楚了。”
辛纯冷脸拒绝:“我走累了,不跟你们一起了。”紧接着,她嘀咕埋怨,“都让某个人把我带偏了,尉窈才来过唱诗社一次,要不是某个人总唠叨,我知道谁是尉窈?”
许娇晴“喔”声击掌:“对啊,估计她也不认识咱们吧?”
辛纯:“哼。”这不废话么!只不过胡乌屋曾随训义学舍游历一月,路途中和尉窈有过什么交往或者交恶,那可难说了。
胡乌屋边听着这俩女郎说话,边回头打量自家的六个仆役,这六人是阿父提前打听了今日休沐,然后遣他们到崔学馆外等着,保护着她出行的。
此刻胡乌屋对自己离开父母去崔学馆的主意,对身边二女郎,对来到平城后的所有遭遇,甚至对整个平城的厌烦,全达到了顶点。她做了个决定,此决定一下,心头重重的阴霾顿时清除,她心情大好!
胡乌屋一手拉许娇晴,一手牵辛纯,拽着她们往尉窈那边去。
“我认识尉女郎,走,我带你们和她结识。”
辛纯:“我不想结识她,你抓疼我了。”
胡乌屋笑容更灿烂,不想结识?晚了!她决定离开平城,今晚就求阿父阿母,明早便走!
所以她要疯一场。
“尉女郎,还记得我么?”
尉窈停下练球,先向三人揖礼,再回胡乌屋:“记得,胡女郎。”
“我刚才看尉女郎蹴球如此好,所以才带伙伴过来,我们能和女郎一起玩吗?”
尉窈婉言解释:“我和朋友过会儿蹴鞠比试,等我们比完。”
“是和那几位郎君比吗?”胡乌屋指着陆甲衣他们所在的方向。
“是。”
“那个也在练杂踢的郎君姓什么?我能知道么?”
尉窈当然知道是陆伐山,可她总觉得胡女郎如此热情有异,于是尉窈呼唤尉茂:“茂同门,这位是崔学馆唱诗社的胡女郎,她想打听那位练杂踢的郎君是谁。”
尉茂没当回事,以为尉窈不记得陆伐山,回句“姓陆”,继续教陆征品接球。
胡乌屋留给尉窈天真一笑,拽着什么话都没插上的许、辛二人走。
辛纯越想挣脱拉拽,胡乌屋钳住她手腕的力气就越大,疼得辛纯放弃了,随便吧,也罢,看胡乌屋到底要干什么。
“是陆郎君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伐山被打断练习,一见对方欢妍娇俏,穿着华丽富贵,就没有生气,回道:“是,什么事?”
陆甲衣凑过来偷听。
胡乌屋先夸赞:“我看见今天园林里蹴鞠的,属陆郎君的球技最好。”
一句话把对方夸喜悦。她再道:“郎君踢球这么好,怎么不和那边场地的郎君们一样比试筑球呢?不是都说擅蹴球者,只比筑球么?”
“筑球”就是筑球竿,上设球门,然后把球踢进球门论输赢。
陆甲衣哈哈大笑:“听谁瞎说的,那伙人从我们来时就满场跑,一个球都踢不进,你不信去那边看,天黑他们也进不了一球!”
难得遇到这样的蠢货,都不用胡乌屋引导话,她撂下句“那我们真去看了”,再次拽着许、辛二人走。
哪怕尉窈重活一世,也没听闻过、见识过疯癫到损人不利己地步之人,所以这时候的尉窈已经重新练球,没有在意胡乌屋三人的去向。
隔壁训练场那群少年恰好跑累了,三、五围坐着休息,不知谁先看见的三名女郎携手过来,立即相互告知,怪叫起哄,猜测对方是倾慕他们中的谁过来的。
胡乌屋目光从这些少年里一一掠过,选中一个看起来就桀骜、好惹事的,她问:“郎君,我听说擅蹴球者,只比筑球,真是这样吗?”
“对。你过来就是问这个?”
胡乌屋还真选对人了,此少年姓伊名谐,出身帝室伊娄氏,是今天蹴球的组织者。
“我过来是想证实这点。”胡乌屋指向陆伐山,可是从她这个方向,尉窈与陆伐山在同条线上,而且尉窈在前,陆伐山在后。“刚才那人说,踢筑球的最厉害是瞎话,是别人骗我这种不懂蹴球之人的谎言。他见我不信,让我来问你们,还说你们踢到天黑也进不了一个球。啊……”
胡乌屋见这些人怒起,装成极害怕的样子抱头,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