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后听说胤禛暂时不会动隆科多,还让她劝慰一番隆科多,不由松下一口气。
罢了,只要是不动隆科多,自己劝劝他,以后要他好好约束自己的儿子就是了。
德太后来时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培盛瞧着德太后出去,才回了胤禛身边。
“皇上,这茶凉了,奴才去给您换了新茶来罢。”
胤禛摇摇头。
“茶凉了无妨,怕的是,人心凉了。
你瞧今日德太后来,若朕没有猜错,
应是为着隆科多一事来的。
朕也没想到,今日她能为着隆科多之事,
松口答应朕追封先帝贵妃为后。”
胤禛自嘲的笑笑,忽然问苏培盛。
“你说,朕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苏培盛哪敢接这个茬,冒着一脑门子汗轻声道。
“皇上,茶凉了败火,您要不将这盏茶喝了,奴才再换罢。”
胤禛盯着茶盏看了看,漫不经心道。
“朕叫你去查的事如何了?”
苏培盛又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才道。
“皇后娘娘做事谨慎,奴才查问许久,并未查到太医院药物缺减。
但奴才倒是查到了另一件事,皇后娘娘酷爱医书古籍,
又喜爱研制食疗之方,奴才私下问过相熟的太医,
皆言食疗之方也有固胎之法,只是,不知皇后娘娘用没用此法。”
胤禛摆摆手。
“再给朕查。今日事多乏累,朕这折子也无心批阅了,
朕想去翊坤宫坐坐,这个时辰,不知世兰睡了没有。”
苏培盛立刻道。
“华贵妃娘娘一向睡得晚些,按照惯例,
这个时辰还未就寝呢,皇上若觉得烦闷,
不如移驾翊坤宫?”
胤禛来的时候,年世兰正吐的昏天暗地,这已是她今日第四遭了。
颂芝听着外面太监通传,急急走了出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胤禛见翊坤宫中果然灯火通明,想来年世兰还未就寝,他抬脚就要向殿内走去,却被颂芝拦在身前。
“皇上留步。贵妃娘娘今日情状不佳,娘娘说,
恐她形容枯槁,惊了圣驾,但娘娘又怕委屈了皇上,
还请皇上先去别的妃嫔处罢。”
胤禛收回抬起的脚步,正要开口,忽闻殿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呕吐之声。
他瞬时明白了,这是年世兰孕中反应剧烈,不愿被他看到狼狈的样子。
胤禛本想进去瞧瞧,但想起年世兰向来骄傲,若是被他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恐怕他们二人之间要生了隔阂。
“既是你家主子不舒服,何不请了太医来,
亦可对症下药,减轻不适些许。”
颂芝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回皇上的话,我们娘娘说,女子孕中难受,
皆为女子要经受的磨难,不必惊动太医。
若是止吐的药下去反而伤了胎,倒是得不偿失呢。
娘娘还说,龙胎有皇上的龙气护佑,必会安然无事,
只她自己受些疼痛熬煎也无妨的。为了皇上,娘娘愿意。”
胤禛被德太后一盆冷水浇灭的心,忽然隐隐有了回暖的迹象。
在这后宫之中,似乎也只有年世兰,能与自己相依而立。
她从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却总是在后宫中为他打点好一切,不让他为后宫之事烦心。
虽只是协理六宫之权,倒比皇后还让胤禛省心。
胤禛郑重道。
“你进去告诉世兰,朕知道了。朕暂时也没有心思去其他人那里,
朕还有一大堆折子没有批,朕先回养心殿去了。”
送走了胤禛,颂芝一路小跑着回去复命。
年世兰已经止了吐,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面色不复往日的红润。
颂芝将胤禛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年世兰听,年世兰嘴角扯起一抹笑。
“男子的话,听听便罢了。说什么没有心思去其他妃嫔处,
无非是这后宫中没有人有那个本事牵住他的心罢了。”
颂芝道。
“娘娘何必如此悲观,奴婢看,皇上心里是很疼爱娘娘的。
娘娘也愿为了皇上生儿育女,这样的伉俪情深,便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呢。”
年世兰嗤道。
“又满嘴诨说。皇上与本宫,又不是正头的夫妻,何来伉俪之说呢。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所幸这是在翊坤宫,若是在外头被有心人听了去,
恐怕景仁宫那位更是想将本宫剥皮削骨呢。
再者说了,待你日后嫁了人就知道了,孩子是生给自己的,
可不是为了夫君生的。譬如本宫的四阿哥,还有肚子里这个,
便是有朝一日皇上不宠爱本宫了,还有他们陪着本宫呢。”
颂芝脸上泛起红晕,忽然扭扭捏捏道。
“娘娘奴婢,奴婢只想陪在娘娘身边一辈子,不想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