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常在正欲再辩解两句,年世兰忽然道。
“皇后娘娘恕臣妾多话,这每日里给您来请安,殿中都似市井妇人一般争执不休。
臣妾可听不下去,乏得很。若是皇后娘娘没有什么事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年世兰说着就伸了手,要颂芝扶着站起来。
颂芝的手刚搭了年世兰的手,就听乌拉那拉氏笑着说道。
“华妃,你都是做了额娘的人了,也该压一压你这急火火的脾气才是。
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本宫倒觉得挺热闹,像是跟自己家里人说话一样。
只是华妃你似乎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也没必要将姐妹们比作市井妇人啊。”
刚才还一脸愤愤看着甄常在的李贵人,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立时便转向年世兰。
但对上年世兰那满脸不耐又不屑的样子,李贵人又压下了自己的不满,悄悄低下了头。
年世兰瞧着李贵人那窝囊的样子,都懒得对这样的人动手,就由着她先蹦跶几天。
真不知道,就这样的蠢人,上一世是怎么能躲过乌拉那拉氏的毒害,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下了三阿哥。
这一世,没有三阿哥这个孩子傍身,年世兰就看看,李贵人能走多远。
想到三阿哥,年世兰对着乌拉那拉氏道。
“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臣妾是做了额娘的人,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
也该压一压自己的脾气。皇后娘娘不愧也是做额娘的人,确实比臣妾能容人多了。
臣妾日后定好好向皇后娘娘学一学,做个四阿哥的好额娘。”
年世兰说完也不抬头,只甩了甩手中的绢帕,眼神转向自己的鞋尖。
年世兰今日穿着的鞋子,是织花锦的料子做成,与她身上的衣裳是同色的。
鞋尖上缀着硕大的珍珠,鞋的周围又布满了一圈小点的珍珠。
但那些珍珠细看就能发现,都是一般大的珠子,没有一点瑕疵,都是上好的合浦明珠。
端妃的眼睛随着年世兰看向她的鞋子,笑着打了圆场。
“华妃今日的打扮不俗,看着就价值不菲,连本宫看着都羡慕不已。”
一直在旁喝茶的菀贵人也看向年世兰,笑着说道。
“华妃娘娘雍容华贵,这样的打扮最衬华妃娘娘。”
众人又七嘴八舌讨论了几句衣裳首饰的闲话,冲淡了一些紧张的气氛,乌拉那拉氏便叫散了。
只是等众人都离了景仁宫,乌拉那拉氏终究是没忍住,将手边的茶盏掷了出去。
她阴沉着脸道。
“华妃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后宫中人都知道,本宫的大阿哥早夭,
三阿哥又非本宫亲生!她却偏要讽刺本宫也是做额娘的人!其心可诛!”
剪秋打发了殿中伺候的宫女,轻轻抚着乌拉那拉氏的背,为她顺着气,说道。
“娘娘千万别因为她,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奴婢瞧着,宫中之人如今对她可是成见大的很呢。
前几日奴婢就禀报过娘娘,宫中流言纷纷,富察氏死的蹊跷,但流言都指向了华妃。
今日她又在景仁宫顶撞您,难保皇上不会知道。
娘娘您与皇上是少年夫妻,自有恩情在的。奴婢的意思,今日之事,也该让皇上知道才是。”
乌拉那拉氏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揉了揉,说道。
“富察氏死的难看,但皇上终究是给了她死后的体面,还叫以贵人之礼殡葬了。
那流言皇上未必不知道,但皇上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本宫都不知道,
皇上到底是喜欢华妃什么?抑或说,到底是有多喜欢她!”
剪秋蹲在地上慢慢捡起那些碎瓷片,说道。
“皇后娘娘,奴婢多嘴一句。您现在有三阿哥傍身,又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您要真想收拾个华妃,还不是易如反掌?她母家是军功显赫,
可是咱们皇上也不是个糊涂的,您说,若是军权甚于皇权,皇上会怎么办呢?
何况,华妃生的可是儿子,难保以后年家不会扶持这个孩子。
若不尽早除去华妃母子,始终是娘娘的隐患。”
乌拉那拉氏道。
“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知道?但你说的易如反掌恐怕是痴人说梦!
华妃如今在宫中这般猖狂,除了皇上的宠爱,便是年家给她的底气。
得想个办法,让年家倒台才是。可是又谈何容易呢”
延禧宫中,住在歆音坞的安答应坐在榻上兀自出着神,她面前扔着的,是她早上出门时穿的那身衣裳。
宝鹃可惜的看着地上被安答应用剪刀剪碎的衣裳,开口说道。
“小主,其实,您不必将这衣裳撕了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