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单单是大皇子接下修筑河堤这事儿,殿下在其中的功劳不小吧?”
“眼下他处理完自己府上一烂摊子事儿,可曾想过为殿下谋取些什么?吏部主事说来官职不高,也当入不得那些大臣的眼,可总算为他奔走,表面上得做到过得去吧?”
“咱们在安乐殿这么久了,圣上也没说让我们迁出宫,一个两个跟大尾巴狼有什么区别?”
纪宴霄听着庭芜在这里说废话,却想到了姜月。
她一身杀人技巧出自何处?
狠厉、果断、凉薄、无情。
这样的一个人似没有喜怒哀乐。
人生而一世,竟是这样巧和他是相同的性子,当真是有趣。
纪宴霄手指摩挲着玉戒,喃喃道:“你说姜姑娘在桂花巷将人劈成了两半?”
庭芜一脸懵逼殿下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开始回想,然后又想到了那个在他面前裂成两半的人,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
“没错,就是这样。”他打了个哆嗦:“一刀就成两半了。”
“她为何要杀人?”
庭芜习惯性点点头:“对,她......呃?”
他听见殿下说什么来着?
殿下问姜姑娘为何要杀人?
庭芜仔细盯着纪宴霄,很好,殿下还是殿下。
“一命偿一命,因为是安嫔先悬赏杀手去杀姜姑娘的。”他倒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淡青色窗纱轻柔微凉,起风时遮住青衣少女削瘦的身影,她眸子平静如一汪深潭,似冰山的雪,山涧的松,无声无息,悠久沉寂。
“想救便救了。”
纪宴霄突然轻笑一声。
大皇子该死,纪氏该死,眼下安嫔自然也该死。
毕竟他和她同舟共济,同为共犯。
风雨里,外殿有小太监持伞奔赴而来,到了主殿前收了伞,又抖去身上多余的雨水,这才进了书房行礼通禀:“回禀殿下,大殿下说是有事相商,此刻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外了,让您快着些。”
纪宴霄声线柔和:“知道了,下去吧。”
此刻让他出宫去大皇子府,想来是为了今日遇刺之事,纪烨煜也料到明日朝堂之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才会来请了他。
确实是易怒冲动,愚蠢至极。
庭芜也抱怨:“大皇子未必是黄鼠狼精变的?非要这等子深更半夜冒着风雨出宫,朝臣弹劾他自己不会想办法吗?殿下你这些年身体本就算不得太好,秋日寒气又重,这不纯纯折腾人,看他个鸟口口!”
他嘴里骂骂咧咧,就没一个好东西。
青年自书房几案前起身,穿上云白长袍,如缎乌发束在身后,执伞踏入风雨。
温柔的声音淡淡传来:“走吧。”
“他活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