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是五光十色的。
这是柳笙从未见过的景象。
吃饱喝足,柳笙看他们都在三三两两地叙旧,就自行走到包厢露台上,凭栏远眺,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哦,旁边还有凌小树。
“姐姐,我听他们说话觉得好累。”
“嗯,我也好累。”
“可是,你会成为这样的人吗?如果过了科举,会变得像那个江大哥一样吗?”
凌小树上过小学以后,整个认知都不一样了。而且作为宇宙珍稀树种,底子本就不差,学习能力很强,终于能理解许多事情。
“哦?你觉得那个江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柳笙有些惊讶,凌小树都会评判人了。
“嗯……就假假的,好像戴着面具。”
柳笙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会吧?我觉得我没办法变成那样。”
“那就好。”凌小树小脸板正,认真地说道。
柳笙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到什么笑那么开心呢?”王冬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然后和她一起靠在栏杆上。
柳笙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情。”
王冬冬轻声叹了口气,回头看看,露台离包厢里面有一点距离,小声说话应是听不见的。
她这才小声跟柳笙说道:“对不起,笙笙,我不该拖你来的。”
“没事,不来怎么能吃到太白楼的招牌菜呢?”柳笙知道王冬冬心里过意不去,安慰了一句。
“我也是太久没见他们,都快忘了那些劣根性。”
“也不全是吧?”柳笙意有所指。
“是,邵燕姐姐、软柿子挺好的,景颢其实也是个好人,但就是话少面冷。”
然后王冬冬懊恼地说:“以前觉得才至哥也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不同了。”
柳笙摇摇头,也许不是变了,只是更肆无忌惮地展现真我了。
王冬冬还想说什么,但有人往露台走来了,于是两人都住了嘴。
“冬冬,你终于回来了。”声音低沉但透着温柔,是邵燕。
她也跟着王冬冬和柳笙,斜倚栏干,望向长安夜里的灯红酒绿。
“邵燕姐姐……你也觉得我任性吗?”王冬冬有些委屈。
“不会,我理解你。”邵燕摇头柔声道。
她的眼睛甚是明亮,直直地看向王冬冬,“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和我们不一样。”
“有时候我在想,我应该像你一样,走出长安看看,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了。”邵燕垂下长睫,掩下明眸,也掩去了眼里的悔意。
“邵燕姐姐,织造总署不好吗?”王冬冬总算听出来了。
“唉,现在有很多情况,你们还不知道。”邵燕说得含含糊糊的。
“也许是我的问题吧,毕竟我的出身,和你们不太一样。”
邵燕苦笑着说,看柳笙一脸疑惑的模样,又主动解释道:“我并非官宦之家出身,只是家中经商,略有些家底。”
柳笙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邵燕看着和其他人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有一股难得的谦逊低调。
毕竟,士农工商,商最末。
在唐国,即便是神显元年后,依旧遵循这个规则。
所以文微阑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营商。
但营商虽不能掌握权力,也没有阶级地位,但至少灵元在手。
看邵燕就知道,还能投入资源供她一路向上,最后参加科举一举入仕。
柳笙自己也算是,靠着文大小姐供读到现在。
若是以前的她,恐怕真的就是省吃俭用到长安,然后一轮游。
邵燕看柳笙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好像对她什么出身并不在意,不过想了想,也是哑然失笑,毕竟柳笙的家庭比她还要微寒十万倍啊。
“抱歉,刚刚乱七八糟的,还没有认真地欢迎你。”邵燕对柳笙歉然道。
“无妨,我才是那个不速之客。”柳笙认真地说道,“这次请客的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江才至和才斌组的局。”邵燕说道。
于是柳笙收起了想要给钱的心。
“江公子不是该避嫌才是?”柳笙想到先前他们的拒绝之语。
邵燕笑了:“是该避嫌,但许久没见冬冬,所以想着聚一下。”
“接下来我可能没空了,江大哥要忙科举,你们要参加科举,所以也是机会难得。”她又解释了一句。
王冬冬有些生气:“结果说是聚一下,一直在跟我阴阳怪气的。”
“不过你当年自己匆匆离去,江才斌是有些生气的……”邵燕小声说着,回头看看包厢,“咦,小斌去哪儿了?”
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