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苏彦君睡过了辰时才不紧不慢地来上值。
现在多了个柳笙,而且眼见上手极快,她终于可以安心摸鱼了。
悄悄晚点上值也不算什么,反正有柳笙顶着。
有了同僚就是好!
但一来到万事堂,却见她的好同僚正伏案在柜台前写着什么,旁边还堆了厚厚一叠盖着藏书阁印戳的书。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彦君惊道,她可不知道门侍的工作中还包含这一项。
柳笙头也不抬地认真书写着。
“在写文章。”
苏彦君俯身过去瞧,只看到一堆繁复的法阵铭文,还有一些复杂的分析。
她顿觉头晕目眩:“你写这些做什么?这应该是异研司的人干的吧?”
柳笙笑了笑,道:“也不一定,我只是想写一篇投稿《修行理论》。”
刚好她前段时间改造解析仪颇有心得,即使不披露高维解析的版本,也可以大大改进一下性能。
苏彦君在清河织造院呆了好些年,也大概知道《修行理论》这本刊物的地位。
她只听过异研司有人在上面发表过文章,但那也是花费了无数时间和研究材料才有一篇,而且印象中那些人年纪都挺大了,有的还秃头了,怎么也没法把这个事情和眼前的少女联想起来。
但她也不忍心打击柳笙,本来就受刺激了,万一再打击一下一蹶不振了呢?
“这,很难吧?”苏彦君小心翼翼地说道。
“确实有点难度。”
柳笙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上个月才发了一篇在上面,有经验了。”
苏彦君:……
受打击的原来是我自己。
柳笙写了一会儿,今日的第一个客人上门了。
柳笙看了眼正在专心看话本的苏彦君,还是收起手上的文书稿件放进抽屉里,主动上前迎接。
这位客人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穿蟒纹锦缎袍子,手上金饰闪闪,腰间环佩叮咚作响,家境应该不差。
他甫一坐下,连柳笙端来的热茶都没喝就着急地开口道:“姑娘啊,求你救救我呀!”
“请您别急,先说说您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呢?”
“我觉得……我的娘子……不太正常……”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掏出绢帕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
柳笙这几日已经有些习惯上门求助的顾客一开口都是有些夸张的风格,安静地将热茶往他面前推了一下。
“我叫富有财,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做采石生意的。”
富有财顺势喝了一口热茶,平复心情,缓缓开口道。
“事情不太对要从十多天前开始,有一日娘子突然睡到晌午才起来,平时她都是鸡鸣之时就起来侍奉公婆,自打入门以来十年没落下过一次。但那日,我看她醒来后精神实在不太好也没有过于苛责。”
“你当然没必要苛责她了……”柳笙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富有财疑惑道。
“没什么,您请继续说。”
“哦,然后,她一醒来就饿得不行,吃了午饭还不满足,让婢女去街上买了两大碗猪下水,吃得老香了。”
“猪下水确实好吃,贵夫人许是吃得多了些,不知奇怪之处是?”柳笙想到用姜葱八角香叶料酒煨得极烂,然后蘸着辣子吃,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但她以前最怕猪肉腥臭味!更不会吃猪下水!连我偷偷吃一口也要被她嫌弃!”富有财激动地说道,“再后来,她每日都要吃……也不一定是猪下水,牛的羊的她也吃,总之每日都要买内脏来吃。”
“这也就罢了,她一开始还吃的是煮熟的……最近!我最近才发现她竟然开始偷偷吃生的!”
“那日,我晚上喝多了酒,半夜起夜,结果刚好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往后厨走去。我看她行迹怪异就偷偷跟上去,结果看到……”富有财脸色惊恐,咬住牙关,似乎想起什么极为可怖的景象。
“没事,您慢慢想,准备好再说。”柳笙安抚道。
富有财又喝了一口茶,深吸口气:“我看到她在厨房里直接啃食着那些生肉,特别是那些内脏,她捧在手上吃得满脸鲜红……”
“我不敢惊动她,但真的越来越害怕,她最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我是盘中餐一般!”富有财吓得脸上的肥肉抖动起来。
苏彦君也醒来了,关切地坐一旁听着:“那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吓得我连回家都不敢,我让我爹娘也搬到乡下的庄子上住了。”富有财拍了拍肚子,啪啪作响,“那一幕恶心得我都好几日吃不下肉,瘦了好几斤。”
苏彦君听了嘴角扯了扯。
“这事还需要了解一些细节我们才比较好进行分类,您想想在她那次昏睡之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