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迎客居回来后,温玄月便差人给谢天胤送了信,答允随行去苍龙国觐见,信上还刻意强调了朝贡兹事体大,需得三日内动身。
毕竟,她晚去一日,小北的危险就多一分,此行刻不容缓。
三日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出发之时。
天刚蒙蒙亮,温玄月便把将军府众人叫到正厅。她呷了口茶,淡淡道:“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我近日要随行太子去苍龙国朝贡,归期未定。眼下父亲身死,我又要远行,这将军府已然成了个空壳,让你们再守着也没什么意思。”
底下一众丫鬟奴仆面面相觑,摸不清她的意思。
温玄月搁下茶盏,随手将桌上的木匣子打开,“这里的银票一张是一百两银子,你们一人取一张,各自另谋出路吧。”
众人皆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立刻喜不自胜。
等所有人欢欢喜喜领完银票,偌大的将军府骤然就空荡起来。
看着冷清的庭院,温玄月抱起念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城门外已备好了车马队列。
谢天胤一身蟒袍,负手站在车前,见她出现,便微微颔首:“温大小姐。”
温玄月扫了他一眼,正欲敷衍着点点头打个招呼,忽地瞧见队列中竟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云世子?”她微微扬眉。
云真唇边勾起一丝浅笑,神色柔和,“温姑娘,好久不见。”
他今日一身素白锦袍,长身玉立,远远看去便是君子如画一般的温和儒雅。
云真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银月身上,眸光轻颤,语气略带惊讶:“好大的银狼,是你驯服的吗?”
听到驯服二字,银月立刻朝他低吼一声,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什么驯服?吾分明是被迫的!”
面对银月的反驳,温玄月恍若未闻,言简意赅答道:“是。”
她顿了顿,继而问道:“云世子也是一同前往苍龙国朝贡的?”
云真点头,“历年朝贡规模盛大,四国都会派身份尊贵的使者前往,这次我奉父亲之命代表镇北侯府云家,陪同太子殿下一同前往。”
“原来如此。”温玄月了然。
二人正说着话,谢天胤忽地插嘴,语气阴恻恻:“二位,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吧。”
温玄月抬眸默然地扫了他一眼,“既如此,便启程罢。”
说着,她便撩起帘子坐进了车中。
谢天胤见状也抬了抬唇角,动作缓慢而僵硬地爬上了前面的马车。
云真定定望着温玄月的马车,眸光中带着几分黯然。
他与她只隔着一道车帘,却似是万丈沟壑一般难以逾越。
旁边随从轻声提醒:“世子,咱们也走吧?”
云真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收敛起情绪,翻身骑上高头大马,扬鞭催马。
“出发!”
马蹄声哒哒响起,车架辘辘而行,很快便驶出了城门。
车内,念念窝在娘亲怀里,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声道:“娘亲,那个笨蛋太子身上的阴气,似乎比前几日前更浓重了。”
还未等温玄月说话,银月用鼻音哼了一声,“不过是个空有躯壳的人体傀儡罢了,阴气自然是一天比一天浓重。啧啧,这幕后之人倒是有本事,竟能杀了温将军又控制着当朝太子。”
“你说什么?”
闻言,温玄月眉梢轻挑,“杀了温毅的和操控谢天胤的,是同一人?”
银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错,吾能察觉到,谢天胤和温毅身上的气息极度相似,定然不是巧合。”
温玄月听完此番话抿着薄唇,陷入深思。
先是用诡谲的手法杀了武功高强的一国将军,让人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后又掏走了当朝太子的心脏将其做成人体傀儡,唯其命是从。
如此看来,这幕后之人绝不简单……
朝贡之行,只怕是吉凶难料。
温玄月蹙眉看向窗外,内心波涛汹涌。
马车驶离京城,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奔波于官道上,连续三四个时辰的赶路,终于在午后时分停在官道一侧,稍作休整。
念念刚才睡了一个时辰,这会儿醒了,正精神抖擞地趴在窗棂上,好奇地东瞅西望。
停靠的这一处是座繁华的县城,街道上人群络绎不绝、卖糖葫芦的小贩吆喝声不断,正从马车边经过。
“卖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山楂糖葫芦!”
念念登时眼前一亮,扭头对温玄月撒娇:“娘亲,念念想吃糖葫芦。”
温玄月伸出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梁,“在车上乖乖等着,娘亲下去给你买。”
“好!”念念甜甜一笑。
温玄月下了马车,径直穿过集市,朝卖糖葫芦的小贩走去,却不想这片刻功夫,小贩身边就围着几名孩童极为热闹,她无奈,只好在一旁等候。
念念乖巧地坐在马车里,两条小短腿还够不着地面,一前一后晃着,等娘亲买糖葫芦回来。
待马车帘被人从外面挑起一边,念念惊喜地睁大眼睛,“娘亲,你这么快就——”
看清人后,念念的笑容滞在脸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