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只怕整个秦州都要乱起来!”
一句话,让何不凝僵在原地,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你说的对,望山城已经没了,秦州不能乱。”
他想起桑雀跟他说的,鬼戏班要引尸巢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何尸巢到现在都没出现,但这件事不得不防。
如果尸巢真的来了这里,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到时候不光是望山城,整个秦州乃至晋州都要遭殃。
深深看了眼高山处,何不凝吸口气,拉起小六朝外奔逃。
……
雪势变小,封锁各处的水墨痕迹慢慢退开,命大的百姓们从躲藏处跑出来,汇成人流,浩浩荡荡地朝城外狂奔。
黑衣少女浸在一池墨水中无人理,十几个孩子从城墙下的破洞爬出去,看到不远处,缩在树下惶惶不安的那群孩子。
芸娘抱着孩子,抓紧最后半张驱邪符,跟着人群,追在那杆高举的镇邪司大旗后,墙角半身如墨画,早已僵硬的尸体含着笑,仍旧双手撑墙,屹立不倒。
黑驴驮着桑雀狂奔不停,避开人多的地方,找到最近处一段可以出城的坍塌城墙。
夏蝉紧跟在后,紧紧抱着玄玉。
到城墙下时,桑雀的双腿已经完全恢复知觉,从驴背上下来。
喵……
玄玉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夏蝉喜极而泣,“姐姐,玄玉醒了,它是不是没事了?”
雪彻底停了,看起来最难熬的时刻已经过去,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轰隆!
一声巨响,大地震动,夏蝉害怕地抓住桑雀,两人回头,只见远处那座水墨高山轰然坍塌,气浪如环,一浪浪扩散。
几条宽大的血肉像触须一样从地下飞窜出来,直入高空一举冲破那张戏脸。
那血肉就像被扯开摊平的皮肤,血色月光透过,照出上面青紫色血管纹路,如呼吸般耸动,螺旋状伫立在那里,周围浮动的灰尘带着光,让那血肉螺旋在血腥狰狞之中多了一抹诡异的圣洁之感。
紧接着,大地的震动愈发剧烈,以那里为中心,城中各处地面隆起破开,一条条血肉掀开废墟冒出来,血肉宽厚处如舌,纤薄处如皮,瘫在大地各处扫动。
所过之处,无论是邪祟还是恶鬼,通通被那血肉卷住吞吃。
“娘——”
小孩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桑雀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被那血肉裹住拖走,血肉上浮现出一只金红色的眼睛。
不,不是眼睛,桑雀此刻才看清,那是一张嘴,朝着男孩头顶狠狠地咬下去。
“不要!!”
孩子的爹娘在后面追着,这一声凄厉的呼喊让那血肉颤了下,竟然松开了那男孩往后缩。
桑雀心中一颤,那是余大,失控的余大,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不想吃人,他说他从来都没吃过人。
阴童站在不远处仰着头,定定地看着那直冲云霄的血肉螺旋,桑雀一瞬间就做出决定。
“小蝉,带着玄玉先走。”
她要回去,只有她能帮余大,之前在天凉城,那个失控的池三在被骰子重伤之后就恢复了,所以还有机会!
“不要!”夏蝉紧紧抓住桑雀,用力摇头,那东西让她觉得很恐惧,没有勇气去面对。
桑雀抓住夏蝉的手,看看她怀里的玄玉,“小蝉,玄玉需要你,你忘了姐姐的秘密吗,姐姐不会有事的。”
夏蝉大哭起来,“你骗人,小蝉才是姐姐,小蝉才是。”
桑雀没再多说什么,把黑驴的缰绳塞进夏蝉手中,拍拍她肩膀,带着阴童直接消失在夏蝉面前。
鬼域开始消散,被压制的祟雾可以重新使用。
之前逃,是为了不辜负想要救她的人。
现在回去,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