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正在疾奔而逃,突地一股震颤灵魂的惊惧感,由心底乍然生起。
仿佛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他再踏前一步,必定会粉身碎骨。
丁春秋急忙止步,便在他逐渐瞪大的双眸映射中,一条咆孝的神龙,重重地撞击在了一丈前的地面上。
“轰!”
震天巨响,大地摇晃,烟尘四起,滚滚外涌。
处于撞击中心的几个星宿派弟子,登时便被轰成残肢碎肉,血溅丈余,而周边的数十个门人,也被巨大的震荡之力,震得或是抛飞出去,或是滚倒在地。
丁春秋亦被冲击力震得“噔噔噔”向后连退数步,又有无数激射的碎石击在他的身上,只见他嘴角流出一缕鲜血,随即便委顿在地。
他本就在与段誉的交手中,受了重伤,此刻伤上加伤,便如风中残火,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段誉踏着《凌波微步,来到丁春秋身前。
丁春秋心知再也不能反抗,他面色煞白,双手强撑起上身,不等段誉开口,便凄声问道:“好师弟,能不能饶我一条活命?”
段誉眼神澹漠,语气冰冷,喝道:“丁春秋,你欺师灭祖,作恶多端,如今还想活命,简直痴心妄想,今日我便要为师报仇,替天行道。”
言罢,凌空一掌便噼向丁春秋胸口。
强大的内力瞬间便摧毁了丁春秋的心脉,丁春秋立时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一众星宿派门人之前只顾逃命,没注意到方牧野出手,只以为是段誉打出的龙形气劲,眼下又见到丁春秋死在段誉手下,除了少部分继续四处逃散外,其余的登时争先恐后地奔来,跪在段誉面前,叩拜恳请。
有的说:“公子神通广大,犹如天仙下凡,威震当世,小人诚心归附,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有的说:“公子风华绝代,古今无比,一蹬足天崩地裂,一摇手日月无光!小人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死心塌地,至死不离。”
更有一些为表赤胆忠心,指着丁春秋的尸体大骂不已:“丁春秋心怀叵测,邪恶不堪,实乃武林败类,公子除此大恶,功德无量,感天动地。”
段誉虽然贵为大理镇南王世子,却也从未听过这般颂赞,听着星宿门人如此直白至极的阿谀奉承,不自禁地便生起一股别扭之感。
一旁的符敏仪朗声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怎么将吹拍星宿老怪的陈腔烂调、无耻言语,转而称颂我家少主?简直无礼之极!”
星宿门人登时大为惶恐,有的道:“是,是!小人马上另出机杼,花样翻新,包管让仙姑满意。”
有的大声赞道:“仙姑容颜美丽,胜过西施,远超贵妃,世间再也找不着第二个来。”
符敏仪被说得俏脸微红,不由得跺了跺脚,哼了一声,随即便向段誉参拜,请示道:“少主,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是否要收录麾下?”
段誉连连摆手,说道:“我收录他们作何用,还是放了他们去吧。”
方牧野闻言开口阻止道:“誉儿,为师知你淳善,但所谓‘怀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纵是慈悲佛陀,亦有金刚怒目’。这些人与丁春秋蛇鼠一窝,往日里行凶作害,恶行累累,从我们所遇本地百姓闻之变色即可窥见一斑,今日若是一时心软,放了他们去,以后他们害了无辜,便是我们种下的恶果,你当慎思。”
段誉面现羞愧,对方牧野俯身一礼,诚恳说道:“师父教训的是,是誉儿错了。”随即起身看向符敏仪,虽尚未言语,但其中之意已然明显。
余婆适时说道:“这些妖魔鬼怪,全都是祸害,还请方先生和少主稍作歇息,奴婢们这就去清除星宿派余孽。”
余婆与石嫂、符敏仪当即率昊天部、朱天部、阳天部三部众杀去。
星宿派一众本就是人心涣散,无再战之勇,灵鹫宫众人便如摧枯拉朽般,不消得多时,便将其诛灭殆尽,随后又杀入谷中,放火烧了星宿派老巢。
至此,丁春秋身死,星宿派被灭,方牧野等人此行目的已达,于是不做停留,转道往河南方向行去。
一路晓行夜宿,到了洛阳境内后,众人再分道而行,段誉率灵鹫宫诸女,带着丁春秋的首级前往擂鼓山拜祭无崖子,方牧野则独自去向汴梁。
行了五百余里,这一日,方牧野到得东京万胜门外,只见城墙高耸,绵延如龙,一眼望不到尽头,确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城。
待到进得城中,穿街过巷,到了汴河之畔,但见汴河之中,船只往来,首尾相接,两岸热闹异常,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规模宏大的虹桥上更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另外城中屋宇鳞次栉比,有酒肆、青楼、茶坊、戏台、脚店等,皆是座无虚席。
如此繁华景象,还真是应了那一句“富贵迷人眼”。
怪不得金灭北宋后,孟元老南渡,还常忆东京汴梁之繁华,写下了《东京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