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玩尽兴了?”
傅皓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轻轻问了句。
“嗯。”婉宁慌忙之中,从唇角处扯过一抹笑容,”多谢大少爷,奴婢玩的很开心。”
“那就好,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傅皓谦抬头看了一眼台上,幽幽的说道。
婉宁很快就明白,他口中这个正是时候是什么意思了。
戏子给达官贵人献唱之后,就该轮到祈福舞了。
正如其名,特定的人,会向上苍祈福、祭拜、占卜。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未婚少女,都能够得到一只木签,少女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统一交上去,到时候打乱,届时再由朝中负责抽签的大臣,从中选一只出来。
今日一切结束之后,就会从木签之中选中一位,成为花姑,亦是花神之意。
选中之人将负责京城之中,接下来一年的祈福、祭祀、游行,寓意是让适龄少女在花姑的祈福之下,都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不仅如此,选中的花姑,会有皇宫之中专门的画师,亲自为其画像,并将其挂在踏春庙之中,供人世世敬拜。
翻看踏春宴的历史,就会发现,历年来被选中的花姑,全都是容貌长相才华,堪称绝顶的女子。
数百年前有一位皇后,就是由一个伺候人的丫鬟,一朝被选中,成了花姑,当年的太子殿下,对其一见倾心,从此,她一跃而上。
有着这层缘故,无论是来的达官贵女,还是低贱的奴婢,都不忍在心中暗暗祈祷。
傅皓谦突然把头偏了偏,问了句,“婉宁,你对这花姑可有心思吗?”
婉宁想都没想,就直接摇了摇头,如实的说道:“大少爷你知道的,奴婢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的。”
她倒不是假意推辞,而是这京城之中的漩涡,婉宁愈发的不想卷入。
再过半年,等自己的文书一到,婉宁就打算彻底离开这京城。
傅皓谦一笑,从怀中抽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眉眼间含着温暖,“婉宁,瞧瞧你这急的,方才我就同你说了,玩的尽兴,唯一可惜的是,台上才唱了你们江南的戏曲,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听。”
他挑了挑眉,示意婉宁把额头上的汗水,用手帕给擦一擦。
“多谢大少爷。”
婉宁反应过来,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发现上面确实还残留着一些汗珠没有完全散尽,有些尴尬的咬了咬唇,将手帕收了下来。
傅皓谦定定的看了看她,唇角边的笑意更加浓厚了几分,“傻姑娘,这京城之中的女子,哪一个到了踏春宴,不盼望着自己被选上?”
“只有你啊,才不愿意,在我看来,你要是真的能被选上,也是一件喜事,不是吗?”
“哪怕是因此离开我,只要你自己能够过得好,我也会为你高兴。”
他慢条斯理的话,如同一条暖流,轻轻的划过婉宁心尖,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婉宁感激的低下了头。
她有时候会感叹,今生能够遇到大少爷,才是一件幸事,对于花姑这种事,婉宁根本就没有肖想过。
“傅大哥,这丫头哪怕有这心思,怕也只是黄粱一梦。”
南宫琉璃带着小云,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昂着头走了过来。
她淡定的坐在了傅皓谦身旁,端起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摇了摇头,“傅大哥,有件事,说起来倒也有趣,你是男子,多半没注意到。”
南宫琉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婉宁,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这一年来的花姑,虽然宫里面,从未下过圣旨,限定身份,可纵观这么多年,类似她这样的人,绝无可能被抽中。”
婉宁听了这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才听了傅皓谦说过那位从奴婢一跃成为皇后的事迹。
就连奴婢都能抽中,那她眼下也是个伺候人的丫鬟,为何就不能?
小云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勾起一抹讥讽,不知怎的,声音都重了几分,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青楼之女。”
她这话,重重的音调,也自然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大多数时候,能坐在一起的人,要么是府中品阶相差无几,要么是关系交好。
侧目的达官贵人,各家族也算是与傅家,有所往来。
他们只知道傅家大少爷身边来了一个可人的扬州瘦马,却不知,婉宁竟然还有着这种身份。
这可真有趣。
婉宁感受到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死死的咬着唇,一股极强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放肆!”南宫琉璃面色瞬间一冷,“小云,这几日我让你好好的跟着婉宁,一起学学如何伺候人的规矩,莫不是全都忘了?”
她这话说的极巧妙,仔细听来,只觉得耐人寻味。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