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灯光驱散黑暗。
梁纂换下蚺蜕,穿上白衣黑裤,腰间系上围裙,专注地磨着豆腐。
身前的磨盘里装满了黄豆,磨盘中间有一个磨眼,磨石通过磨眼磨碎黄豆。
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一边磨一边用手中的木棒搅动磨盘里的黄豆,确保磨出来的豆腐口感细腻。
随着磨盘的转动,粉碎的黄豆从磨眼中逐渐溢出,落到下面的石板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木棒,将粉末挖起,放在木桶里,准备用来做豆腐。
倏忽,心跳的节奏加快,像有股电击细流般的抽痛。
是小姑娘出事了?
自从他给她喂了自己的血,两人心灵之间便多了一架无形的桥梁。
这种感应可跨越时间与距离的界限,连接彼此的心魂,是一种超越语言与视觉的羁绊
梁纂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的房门前,身形快到化为残影。
“我进来了!”房门被反锁。
他一脚踹开,破门而入。
进来就看到横在床上的小姑娘。
天气这么冷她没盖棉被,呼吸微弱,秀气的眉头紧锁,神色似是十分痛苦。
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不安,身体微微颤抖的冲过去。
强大如他,看着她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却倍感无助,
他害怕她会莫名其妙的离开自己,他害怕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他。
缄默的坐在她身边,试图告诉自己这仅仅是虚惊一场。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有多害怕,比十二岁那年的众叛亲离,还要无助。
柳薏困倦的不行,听到他的声音,勉强掀开眼皮的一条窄缝。
就知道他会过来。
方才,她沉浸在静谧的环境中,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存在着。
她心里怕怕的,怕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挂掉。
“额……是不是要屎了……”她的舌头不听使唤,咬字不清,有点大舌头。
“别胡说,没事……你一定没事的。”梁纂比她还怕。
此刻,已经准备直接用自己的异能,帮她升到五阶。
兽、禽化的异能者在五阶前顶多是比较耐造,但到了五阶就不一样了,只要掌控的好就可以有重生的机会。
如同他在大地震时,强行使用越阶的本事,被实验室糟蹋的孱弱身体根本拦不住,他便化回卵蛋的形态,重新孵化。
可就算是从近乎圆满回缩到五阶的禽化者,在回炉重造的时候,若没有灵泉水,都差点熬不住了,那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呢?
“没事就行,可能我只是太累,太疲惫了……”
说着,柳薏就不再抵挡困倦与睡意的侵袭,任由意识逐渐模糊。
她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轻盈而均匀。
厚实的荞麦壳枕头和柔软的床垫,让她躺的非常舒适。
尤其,小凤说她没事。
他可是呼风唤雨的凤化者,莫名让人感到安心,这也让她陷入深度的沉眠中。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而黯淡。
可梁纂耳聪目明,瞧着她睡颜安详,好似迎来了馨香的梦境,小嘴还吧唧两下,怎么看都不像兽化者要陨落时遭受的那种痛苦。
他放下了所有的担忧,将木异能探入她的筋络。
体温下降、肌肉和骨骼略微收缩、体内水分极其细微的减少……
然而,五脏六腑乃至大脑,皆没有任何不对劲……
压根就没有什么致命性的伤和疾病。
只是,简单的沉睡?
是什么毛病会让人无缘无故的沉睡?
屋外,天空阴沉,寒风如刀,割裂了夜幕的宁静,空气里弥漫着凛冽的冷意……
梁纂走到窗前,垂眸往下看,一阵凛冽的风,刮着落叶,吹过窗沿,拼命往屋里钻。
眺望远处,变异植被在冷风中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声,
单凭几扇窗和门,是挡不住外界寒冷的。
他测试了一下屋外的温度。
零下五十二度。
针大的窟窿,斗大的风,冷风一吹,柳薏的人已经沉睡,可本能的往缝隙里钻。
要不是梁纂盯着,她都要滚床下面去了。
随着气温骤降和她的动作,他脑海里闪现她是兽化者的事。
很多兽类都有冬眠的习惯,而兽化者具备兽类优势的同时,习性也会捎带脚的继承。
就像小姑娘说的,自从她变成一条白胖的小长虫,她看见鸡就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铛!”怕她冻着,他掀开棉被时有点小激动,不小心甩下了台灯。
声音刺耳,可他紧绷的身体却缓缓放松下来,给她压实了被角,坐在旁边翻阅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