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陪伴乌中的龙舟队在长春河上训练了一天。
一直在岸边保驾护航的方义,不禁对乌中的这些学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好感。这些独自攀爬天舟路的学生们果然不同凡响,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精神与力量。
方义原以为钟画也是一名划手,可是看到那些学生们上船训练后,才知道原来她负责站在船头敲锣,以便统一大家的节奏。钟画的一双手除了会弹琴和画画外,居然还会敲锣打鼓。
钟画现在会的这一身本领,归根结底要感谢一直在钟家大宅默默工作的周相宇先生。周先生无所不能,教会了钟画以及她的姐妹们各种本领。
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这句话在周相宇身上却完全被推翻了。他极其低调的无所不能,虽然没有成就他自己,却大大帮助了他的学生们。而钟子恒的一双慧眼也是无人能比的,经过几次简单的交往之后,他便毅然决然地请周相宇到钟家大宅做全职家庭教师。
钟画这个锣手当得非常称职,和划手们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方义一直在思考,如果像这样一直高效率训练下去的话,等到武田先生带着日本学生回来赴约时,就会有精彩的好戏要上演了。
“真是可惜了!这样大好的天气,要是来一场龙舟比赛该多好,可武田先生却一去不复返了。难道要这么一直耐心地等待他的再次到来?那万一他将来不会再踏入中国呢?”方义抬头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不禁自言自语。
终于,水上的龙舟停止了训练,那些学生们纷纷上了岸。
这一天,乌中的龙舟队感觉收获很大。有的学生跑过来跟方义握手道谢,说正是因为有方义在,让他感觉很安全,因此感受到了更大的自信和勇气,能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划船。
虽然队长胡阳嘴里并没有说什么,心里还依然对方义的在场有很大的介意,但面对其他队员们对方义释放出的那种热情,他也只能淡淡一笑。他不想做那个一不小心就让其他人都不高兴的人。
方义虽然只是面上笑笑,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些惊喜和骄傲。和那个心中遥远的乌中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是他之前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钟画笑着告诉方义,她的队友们全都认准方义了,以后训练时还要继续邀请方义来现场保护大家的安全。
方义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正悄悄坠落的夕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章尧为什么不参加呢?这么大好的机会!要不……把原有的位置让出来给他?
当胡昌鸿决定组建乌中龙舟队时,章尧并非没有动过心。
他天天上学走山路,最起码身体是很棒的,腿脚力量也是相当不错,再加上“乌中优秀画家”这个光环顶在头上,他只要开口说一声“我也要参加!”,那么后面的事也就自然水到渠成了。
可是,章尧后来没有这样去做,他决定完全放弃这次机会。
因为,钟画当了锣手,而胡阳则当了队长兼划手。如果有着微妙关系的三个人都处在一条真正的船上,他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就像上次在骑峰岭一样……
第二天,天气非常好,朝阳特别美。满眼都是阳光闪闪、绿草茵茵和花红柳绿,让人感受到了山里夏日的美好。
方义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是钟家大院里第二个起床的人。他先帮着林叔在花园里给花草树木浇水,然后跑去骑峰岭的训练场认真地锻炼了一个小时。
早饭后,方义一切准备就绪,跟着章胜一起往钟家茶园走去。
今天是他这个茶庄庄主走马上任的好日子!他总在心里这样自嘲。脚步向着茶园移动,心里却在不停地琢磨那只“水老鼠”。不知道被他用石子打伤的“水老鼠”这几天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溜到码头去作害了?
章胜见方义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笑着问他:“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个差事?”
方义将头上的草帽略微抬高了些,然后狠狠地点点头,“我又不懂种茶,偏要我去茶园。我到底能做什么呢?”
章胜摇摇头,“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喜欢去码头冒险,然后被人陷害,倒在小树林里不省人事,让所有人都来替你的安危着急?”
方义心中一怔,顿时五味杂陈。怎么现在大家都在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是善意的嘲讽吗?想到这里,他真的恨不得立马就赶去码头或者东莱山,将那只“水老鼠”给抓住……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了骑峰岭后面的一座山上。
当一直闷头走路的方义再次抬头时,不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美的一座茶山啊!
这座山海拔约600米,是由两个紧密相连的山头连接在一起的,和骑峰岭的形状极为相似,只不过骑峰岭全被石头包裹着,而这座山则披着一身让人赏心悦目的绿装。
“这不是你们家那样的茶园,这分明是座茶山嘛!”方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
“我家那三亩茶园怎么能和钟老板家的茶园相提并论呢?你也太小看钟家茶业基地了吧。”章胜看着一脸惊讶的方义,不禁摇了摇头,随后往山顶上的那座凉亭走去,“走,跟我上顶峰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