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画和方义回到钟家大宅后,钟画就迫不及待地将翔哥的故事以及翔哥失踪的消息告诉了钟子恒。
钟子恒听完钟画的讲述后,很快就对翔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不曾想过,原来方义还养了一只通灵的小信鸽在身边。他答应了钟画的请求,会尽全力派人去找翔哥。
钟画赶紧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方义,“我爸答应帮忙去找翔哥了,你不用太担心。”
方义心里当然很感谢钟子恒的爽快,但不知为什么,脸上就是难以露出笑容,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坐在房里发呆。
钟画本来想直接问方义是否愿意继续努力去考乌中,但看见方义满怀心事的样子,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方义的房间。她觉得,方义的确需要时间来静静地思考,眼下摆在他面前的,远不止是简单的人生选择。
转眼又过了几天,这天是腊月二十四,乌岭镇的人们习惯称这天为“小年”。过完小年,离大年三十也就不远了。
连着好些天都没见到太阳,今天的浓云更加密布,到了晌午时分,终于落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飘散在崇山峻岭的上空,犹如天女散花,美得无与伦比。
乌岭镇的街头巷尾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呼雀跃之声:“下雪啰!下雪啰!”他们在飘洒的雪花中尽情地狂欢。
方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纷纷然的大雪,心里却一点欢喜都没有。听见从街巷上传来的孩子们的欢呼声,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百家村,想起了他的八个弟弟妹妹……
忽然,他有了一个想法:姑姑和姑夫目前在钟家过得也挺好,至少再也不用受徐家老大夫妇俩的霸道欺凌了,也算是脱离了苦海。不如趁这个时候,回百家村去吧,离开江南!
尽管方义对天宫一般的乌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拼尽全力的话,一定能走进那座传说中的殿堂级校园,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你不适合待在那儿!”
方义深思熟虑了很久,也终于想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他的性格,即便他顺利踏进了乌中的校园,然后接受钟子恒所有的金钱资助,他也绝对不会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坐在课堂上认认真真听课的。他还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学生,永远都跟其他同学有天大的区别。
更何况,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是,百家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能够尽快过上温饱的生活。而他最初来到江南的目的,也正是因为此,做姑姑和姑夫的儿子,是不得已的选择。
“方义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呢?”
正当方义满脑子思绪胡乱膨胀时,忽然听见有一个甜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赶紧扭头朝房门口看过去,原来是钟画的三妹妹钟琴。
钟琴穿一件玫红色棉袄站在门口,一边伸手抓那些飘落进屋檐里的雪花,一边扭头笑着跟方义说话。
见到钟琴,方义的眼前恍恍惚惚却出现了三妹方兰的身影。他赶紧用手揉揉眼睛,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到了房门口。“钟琴,这么冷的天,你不呆在房里,跑出来做什么?”
钟琴笑着说:“虽然天气很冷,可是下雪了啊,这是一年中最好玩的一件事,我当然要出来玩一会儿了。二姐在妈妈房里陪着钟骄妹妹玩,四妹妹在房里研究下棋,她们都说没空陪我玩,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却刚好看见你在房里发呆。在想什么呢?”
方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什么,就是看见下雪了,想起了我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钟琴忽然间来了兴趣,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方义的脸,“方义哥哥,你有几个弟弟妹妹?也像我们家这么多吗?”
方义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是的,也像你们家这么多。不过,比你们家还要多一个。”
“多一个谁?多出来的那个是男孩还是女孩?”钟琴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十分期待方义的回答。
方义忽然就愣住了。是啊,多出来一个谁呢?该不会是自己吧,只有自己现在身在他乡,远离了百家村。
钟琴见方义半天都不回答,便说:“哦,我知道了,多出来的那个一定是男孩,就是你,对不对?”
方义吃了一惊,忙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还不简单!”钟琴将双手背在身后,学着平时周先生给她教课的样子,“因为只有你此时此刻不跟他们在一起啊!”
方义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他离开百家村时将那块大石头丢进水塘里后说的那句狠话:“好,我去江南!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方义哥哥,钟琴,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时,只见钟棋从走廊的那一头走了过来。她也一边走一边玩弄那些在走廊上四处飞舞的白色雪花。
“四妹妹,你不是在房里研究下棋不愿意出来吗?”钟琴见钟棋来了,不禁撅起了嘴,像是还在生她的气。
“周先生回老家去了,没人陪我下棋,真是闷得慌!”钟棋的脸上涌现出极大的不悦。忽然,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忙对方义说:“方义哥哥,今天下午你就别再闷在房里了,章尧哥哥和胡阳哥哥都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