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的痛感,赤裸裸的宣告着,沈若言尴尬的处境。
她颤抖着抬起手,捂着胸口:“我打的就是你!”
陆璟双目睁大,“沈若言,你疯了!”
“是,我是要疯了!”沈若言一把扯下头的钗环,墨色的头发如流水般滑落,“外头的人都在说,我这个侯府主母,当得连下人都不如。我的嫡子是个哑巴,我认了。让我收养子,我也收了。”
眼泪从她的脸大颗大颗的滑落,就像是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接都接不住。
“即使心里再委屈,为了侯府,我也甘愿。可是侯爷,你前日里留宿梅兰苑,昨日在街又同卖花的小姑娘拉扯,今日更是左拥右抱在大街招摇过市……侯爷,你还要作践我到何时?!”
陆璟在外面寻花问柳,这盛京城内谁人不知?
她这个侯门主母,当得委实憋屈!
“侯爷若是要纳妾,作为主母,我自当安排妥当,让人抬进门。可是侯爷这般随性,不止是在打我的脸,也让外人看了笑话!”沈若言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足以证明,说出这番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陆璟虽然风流,但不是没脑子。看着沈若言泪流满面的模样,怒气也渐渐平和下来,“有话你好好说就是,动什么手啊……”
他顶着脸的红印子,也不敢再前,“过几日就是你祖父的寿辰,我正好要出门一趟。你拟个单子,到时候我亲自送过去。”
说完后,也不等沈若言开口,赶紧走了。
“夫人,你没事吧?”
春汐跟秋叶担心的跟过来,秋叶在旁边桌子倒了一杯茶,“夫人,你喝口茶,压压惊。”
方才她们二人可真是吓坏了,还以为侯爷会气得跟夫人动手!
“放心,我没事。”沈若言珉了一口茶,目光微沉。果然是受了这身子的影响,她竟然也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
看来重生过来,这年龄都跟着倒回去了。
“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侯爷会……”春汐的话说了一半便没在说了,其实,更令她惊讶的是,夫人竟然会对侯爷动手!
要知道,以前夫人可是视侯爷为天,连句话都不会反驳,从来都是按着侯爷的心思来。
果然,是被伤透了心吧?
“到底是夫妻一场……”沈若言暗叹口气,心里,却是放松了下来。
大魏最忌鬼神之说,以免妖言惑众。若是被人发现沈若言里面的芯子换了人,只怕下一次,就是她的沉塘之日!
方才没忍住,还好圆了回来。看来,往后还需谨慎行事,不能轻视。
“春汐,去帮我磨墨。秋叶,将库房册子拿来。”下月便是祖父的寿辰,也难怪,陆璟会主动跑过来。
沈若言的祖父沈墨,虽是清流之辈,但他创办的黎山书院,却是才人辈出。朝堂之,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沈墨的门生。
陆璟一无正经官职,二无才干,导致长宁侯府近几年,越发式弱。若非沈若言苦苦支撑,恐怕连基本的脸面,都要撑不起来了。
所以即使陆璟在外风流,也不敢真的带人登堂入室。沈若言倒是个软柿子,但沈家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夫人,若是老爷知道你的处境,定会为你撑腰的。”春汐磨着墨,看着沈若言慢慢的写字,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闺中时光。
那时候,沈若言是沈府唯一的姑娘,全家人都将她捧在手心。
哪里像在侯府,整日操劳,还半点得不到好……
沈若言笑了笑,“出嫁从夫,怎好再让祖父为我忧心?放心吧,往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可是夫人今日如此对侯爷,只怕以后侯爷……”春汐话刚出口,就赶紧跪了下来,“夫人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沈若言:“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别一惊一乍的。”
她明白春汐的顾虑,在后宅,男人就是女子的天。她今日扇了陆璟一巴掌,自然会被记恨。以后,别想再得到陆璟的宠爱。
只是,她是谁?
当年皇太后提着铁鞭怒打太皇的事迹,至今仍被百姓津津乐道。就连当今圣,那也是在太后的棍棒底下,成长起来的!
不过是个巴掌,打了便打了。
真要碍着她的眼了,这个侯爷,也不是不能换。
她向来不屑女人非要攀附男人为生的道理,如果她信这个,当年连皇后的位置都爬不去!
不管是男人还是权力,想要,都得靠自己去争取。争权夺势,靠的是脑子,可不是哪个男人……
九五至尊不过如此,更何况,是陆璟这个绣花枕头。
“放心,侯爷大人大量,不会同我计较。”沈若言笑道。
就算要计较,她也会让他无法计较。
好在昨晚的事,只有沈若言与两个心腹丫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