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婉垂眸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芒,语气平缓地说道:“是你们先放弃我的。”
此时她不再强势的自称本夫人,令温侍郎愣了片刻才回神。
他眉宇紧锁,语气也不自觉的温和了:“那也是你做得不好,为父才不得不写断亲书。”
温清婉抬眼看向围观群众,眼神中尽是无助和绝望,但她还是一副不想退缩的样子。
柔弱的为自己辩解,“我做得再好有什么用?只要你们宝贝女儿不开心,那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天要不是侯爷在,何止断亲这么简单呀,只怕我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哎!我说这些做啥呢!还在指望什么呢?都已经断亲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身躯虽然柔弱,却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她不再是温家那个被打骂的小可怜,而是一个勇敢面对挑战的侯夫人。
在这一刻,围观群众自动脑补一下那画面,温家大小姐没犯错,而二小姐突然不高兴了。
温家众人就群起而攻之,愤怒的骂或是怒不可遏的举手就打……
大家的心情随着自己的想象而不断的波动,他们的情绪被激发到了极致。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仿佛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简单的旁观者,而是被卷入了情感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要不是怕惊扰了面前柔弱的女子,他们都恨不得上去撕下那父子一块肉才解心头之恨。
温侍郎见围观群众恨不得撕了他们,气得他脸色铁青,额角爆跳。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孽…婉儿,你一定要跟为父撇清关系吗?”
温清婉淡淡反问道:“断亲文书早已贴满城墙,温大人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关系吗?”
这个该死的孽障!
温侍郎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但表面仍是维持着风度翩翩,“既然这样,你害得本官二儿子被打……”
“姓温的,你哪来的脸问侯夫人,是你儿子诬陷她在先,青天大老爷秉公断案,你凭什么骂她。”
“贱民,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二哥说他亲眼目睹温清婉杀……”
“你骂谁贱民?老子是良民,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凭白无故诬陷老子,你二哥肯定是诬陷,活该被打。”
“诬陷的人,活该被打,咋就没打死呢!”
“侯夫人柔柔弱弱的怎么杀人,温二简直就是诬陷,活该被打。”
萧立波见围观群众激愤的指责温家人,他在心中暗戳戳的笑。
大嫂真是厉害,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成功扭转了风向,他都还没出手,他们就已经赢了。
萧立涛拱手抱拳还弯腰跟大家道谢,“儒生在此多谢大家仗义出言相助,大家眼明心正,儒生真心感谢,我大嫂饿了,我们先走一步,各位也请回家吃饭。”
锦兰很有眼色的上前扶着她主子:“夫人,我们回府吧。”
一直撸起袖子想干架的锦雀,只能去扶另外一边,她临上马车前还不甘心的瞪了温侍郎一眼。
相比萧立波站在那里傻乐,长得俊美出尘的萧立涛就显得优秀了许多。
围观群众中有很多丫鬟和婆子,是特意奉她们主子之命来相看侯府公子的,她们心中有了人选。
众人纷纷露出笑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善良和正直得到了认可。
他们眼中的光芒闪耀,仿佛晨曦中的露珠,清澈而闪亮。
“这位公子慢走,您无需客气,我们只是看不惯某些人而已。”
“………”
被暗示某些人的温家人,也只能灰溜溜的上了马车,他们已经引起公愤,再待下去只会更难堪。
围观人群见当事人都走了,还意犹未尽的谈论着今日的事情。
有些暴脾气的大婶还追着温府的马车大骂,气得温侍郎倒仰。
“早知道那个孽障会害老子至此,当年就该弄死她。”
“老…爷…你在说什么?”温夫人惊得结巴了。
“没说什么,这不是被气恨了吗?”温侍郎冷静的说道,一家人再没有说话。
躺在马车里的温二闭目装死,他深切的感受到什么是作茧自缚。
他就不该临时改口供,温二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
他是温家老二,从懂事起,他就发觉他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只关心和疼爱他大哥和三弟。
他不敢妒忌大哥和三弟,更不敢怨恨长辈,只能默默承受着大家的偏心。
大家都喜欢珠儿妹妹,他也喜欢她。
当他无意中发现家人都讨厌大妹妹时,他内心就涌出无限喜悦,终于有一个比他更不得宠的垫底。
于是他就有事没事的整蛊她,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