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子吟对于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语气依旧冷漠:“那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取回扣,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该怎么算?”
张远顿时如遭电击,汗毛直立,却依然嘴硬否认:“我真的没做过那种事,我对公司向来忠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
“财务部门已经整理好了你过去十年所拿的回扣清单,总计八百七十二万。
把这笔钱归还公司,我就既往不咎。”
陆子吟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一般自然。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张远彻底傻了眼。
虽然具体数字早已模糊,但这笔接近八百万的款项确实与他心中的估算相差无几。
他知道,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劳,真相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总裁,钱我确实花掉不少,现在账户里只剩下三百多万了。看在我为中创立下汗马功劳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愿意将这三百万全部转给公司,至于剩下的,我真的无力偿还了,请您千万不要报警……”
陆子吟轻轻瞥了他一眼:“如果连现金和固定资产都没有,变卖房产车辆应该足够了吧。”
张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住地颤抖:“总裁,房子要是卖了,家中老小将无处容身,这对我来说,无异于宣告死亡。”
人至中年,身上背负的是全家的重担,失业对他而言,无异于前半生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
而在这个时代,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好的机会早已被更年轻、更有活力的人占据。
况且,被中创建辞,一旦消息在业内传开,整个帝京恐怕再无公司敢接纳他。
“当你让沈晏失去那份对她至关重要的工作时,你考虑过这些后果吗?”
那份工作,对当时处于人生低谷的沈晏而言,不仅仅是生计,更是希望。
张远的心脏猛地一缩,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他鼓起所有勇气,声音微微颤抖地问:“沈晏,和总裁你……有私交?”
陆子吟的回答简洁而有力:“她是我的人。”
此时此刻,裴烨心如鹿撞,焦急地在办公室外徘徊,翘班只为确认二叔的安危。
在他的心中,只要二叔遭遇的不是什么大风大浪,他还能想方设法应对;但若真是惹上了什么滔天大祸,那波及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
约莫一个钟头的时光缓缓流淌,张远终于细致地整理完毕个人物品,每一件物品的打包似乎都带着不舍与沉重。
他的面色苍白,如同冬日里厚重的阴霾悄然笼罩,步伐迟缓而沉重,仿佛脚下拖着无形的铁链,一步步从办公室的幽暗深处,挪移到了明亮的大厅之中。
裴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心怀忧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迎上前去。
他目光中满是关怀与焦急,语速不自觉地加快,问道:“二叔,您这是……是在准备搬家吗?今天见到大老板了吗?他们,他们对您的情况是怎么说的?”
言毕,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远的目光在接触到裴烨的瞬间,骤然凝固,手中的箱子因这突如其来的愤怒而失手,“哐当”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冷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驱使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扬起手,狠厉地甩了裴烨一记耳光。
这一击力道之猛,以至于裴烨的半边脸颊霎时如同遭受了飓风袭击,偏向一侧,疼痛与震惊交杂,让他愣在原地,仿佛时间静止了几秒,才恍惚回过神来。
“你!还有脸来问我!我这辛辛苦苦维持的饭碗,全都被你一手给砸了!”
张远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愤怒与不甘。
这一切,根源在于沈晏首次面试中创的失利,背后隐藏的真相是裴烨提前对张远的请求,阻止了沈晏通过面试的可能。
张远当初未加多想,便应承了下来,毕竟在职场这片深水区,能够借助人脉之便,略施小计,便足以让某些消息无声无息地传播开来。
直到迈进那扇象征权力的总裁办公室门槛的刹那,他才恍然意识到,沈晏与总裁之间的关系,远非表面那么简单,自己的轻率决定,早已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裴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羞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痛楚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震撼。在他的记忆中,就连最严厉的父母,也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肢体上的责罚。
他强自压抑着内心的翻江倒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二叔,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然而,张远的回答犹如炸雷,简短而充满了愤怒:“冷静个屁!”这
三个字,如炮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