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他正躺在城中村小破屋的单人床上。
等等,他不是……
嗯?
不是什么来着?
脑子怎么会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南意苦恼地抓乱了头发,小脸儿皱巴巴的。
过了许久,他总算想开了。
算了!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好!
这里也是让他安心的家!
“妈妈?”
南意转动视线,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
他没慌。
猜测妈妈应该是在屋外,南意想去找她,便从小床的里侧灵活爬到床边,翻身下床去穿鞋。
鞋子穿到一半,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砰地一声重重反弹到墙上。
熟悉的声音,像是撬开了南意脑中封存的过去。
几乎成为本能的肌肉记忆,出于自保第一时间涌现,南意抬手捂住耳朵。
啪!
门口摆着的粗陶花瓶,是妈妈和他在路边买来的3块钱残次品,里面装着新鲜的野草野花,看着生机勃勃,南意很喜欢。
但是现在,花瓶连带着野花一起,全部被一只昂贵的小羊皮手包扫到了地上,碎片裂开满地。
动手的那个人,却是他的妈妈。
不!
不对!
这不是他妈妈!
是那个坏女人回来了!
南意如临大敌,眉眼绷得紧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醉醺醺走进屋子里的女人的行动,脚上动作不停地套上了鞋子。
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他飞速躲到了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双黑幽幽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女人动作。
“南意!小杂碎!给我滚出来!”
“南枝”只觉得她眨了下眼睛,房间内的南意就不见了。
这让她很生气,开始破口大骂,指责她的人生因为南意这个拖油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对南意来说,这就是他过去4年的日常人生。
不同的是——
以前他听到这些话,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么不在意,内心仍会不受控制地沉浸在负面情绪里。
但现在,他的小小身体只有被满腔愤怒填满!
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从窗帘后冲出去:
“你这个怪物!滚出我妈妈的身体!你不是我妈妈!”
“南枝”的表情瞬间卡住。
下一秒。
整个人连带着世界寸寸碎裂……
“一一?一一?”
南意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意识到又一次醒来,他飞快翻身爬起来,并一眼看到守在他床边的妈妈。
南枝眉眼笼着淡淡的担忧:
“怎么啦?不舒服吗?”
这温柔而熟悉的语调,将南意一下子拽回现实世界里。
南意因防备而警惕的小身体,跟着软化下来,慢吞吞地蹭进南枝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颊紧紧挨着香香软软的妈妈。
南枝抬手拍拍他的后背:
“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听你睡着都在哼哼唧唧的。”
南意这次用力点了头:
“嗯!超级可怕的噩梦!”
一到了南枝面前,南意总是分外有倾诉欲。
这次也不例外。
他果断将自己梦里发生的一切说出来!
当南意说到花瓶被摔碎时,南枝紧紧皱起眉;
当南意复述了那个女人骂他的话时,南枝的脸色迅速沉下;
当南意说他冲出去反击了那个女人时,南枝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大概就是这样!”
南意身后好像有无形的尾巴儿翘了起来,得意又乖巧地等待南枝的夸奖。
南枝叹息道:
“我们一一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这么快就知道那个人不是我。”
“当然啦!我一眼就能认出妈妈!没有人可以骗到我!”
南意一脸的美滋滋。
而南枝只觉得心酸:
“嗯,你只要记住,真正的妈妈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知道知道!”
南意欢快得像小狗似的不断点头。
他没看到妈妈的表情有些凝重。
因为南枝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
从南意的言语间,她自然能判断出他看到的那个人是攻略者。
是南意的心魔吗?
如果是,可过去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到现在才梦到攻略者?
如果不是……
那这背后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