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河滩啊!”丁桂花一刻都等不及,“元旦你跟着姑姑在家写作文,小奶骑三轮车去河滩挖沙土,回来再给你变吃的。”
元旦:“我也去!”
冷燕秋扯住小胖子的棉袄领往后拽,对亲娘挤眉弄眼:“你开车去啊,当练练手。”
“那不行!那是新车,运土埋汰了!”丁桂花多么心疼。
冷燕秋放弃挤眉弄眼的暗示了,对亲娘必须明示:“您不是会变戏法儿?开车去变啊,回来再变……”
丁桂花:还可以这样?真的?
她像风一样跑出去了,又像风一样刮回来,隔壁屋“叽里咣当”一连串响,冷老太太怪纳闷儿的问:“你妈,要搬屋子啊?”
还闲着个空屋子哩,老太太知道。
冷燕秋喷笑,亲娘终于要把藏家具的习惯改掉了吧?天天折腾,欺负老太太老眼昏花不记事儿呗,换个精明的住上两天,又得传出家里闹鬼的典故去。
丁桂花风风火火空出乾坤袋,转而开上新买的面包车,“嗯哼嗡嗡”,发动机轰鸣声久久不去。
头一次独立驾车,心又虚了。
好在村东头僻静,家里没人出来关心,丁桂花终于挂上一挡慢吞吞开离了院门。
这要是骑三轮车,早跑一个来回了。
冷燕秋终于收回拉扯元旦小朋友的手,作为曾经的能跟丁桂花这脾性同病相怜的卑怯人士,最知道这种时候适合无人理会,给她时间慢慢调整自己。
能保持一挡来回就算她成功!
可怜的丁桂花还在中途遇到了村民,相熟不相熟的她顾不得辨识,只能在敞开着的驾驶座门玻璃里面强自镇定。
嗯,一挡的车速还是有点快;嗯,必须降下门玻璃,不然隔着它去看后视镜太不放心,万一轧着个蚂蚁什么的可怎么得了?
但是,就这样的车技,已经以光的速度和纯语音的方式在马刘村群里散播开来。
“真的是村东头那个丁桂花,哎呦呦当时不敢认,过去以后只拍到个车尾巴。”
“老天爷,她多大年纪了还会开汽车?胆儿真大啊!”
“上面没有婆婆管着就是不像样儿,谁见过村子里的老娘儿们开四个轮子的?”
“那车常到咱村里来,我认得!丁桂花胆子真大,敢开别人家的车胡乱转悠!”
……
深水井里被丢下一枚炸弹,连马书记两口子都被炸出来了。
冷燕秋手机咣咣响,书记媳妇的声音特别亮:“小秋,真是你妈开的面包车?你叔可说了,无证驾驶——有啥罪?”
她应该是转头去问马书记了,作为村子里地位最尊崇并有志领先马刘村妇女新潮流的代表,她的心头隐隐激动。
冷燕秋的声音不疾不徐直接不需要马书记科普无证驾驶新知识了:“她有证。”
“小秋你说什么?就你妈?”马书记抢过去手机直接对话了。
“保准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考的。”书记媳妇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冷燕秋:“昨天拿到的驾驶证,年前开始考的。”
“嘶——”两口子都在手机对面抽冷气,哎,又颠覆三观了似的。
反正书记媳妇没能成功引领“老娘儿们”学车第一波高潮。
第一波,被丁桂花装到了。
怪冷的天儿,还开着车窗户,丁桂花同志还能开出一身薄汗,到达河沿儿空旷地带,踩下刹车后狠狠喘了一会儿粗气。
手刹被检查了又检查,丁桂花才敢跳下车,四下里踅摸,跟马上进入雷区似的鬼祟。
没人,确认没人,大冬天的谁会来河边喝西北风啊?
闺女说她可以到河边来变戏法儿,把沙土变回去,可到底如何操作?屋里那些家具到现在还不受掌控,每次放回去都“叽里咣当”乱响乱撞。
丁桂花小心蹲下,合上眼睛,虔诚地,手按沙土地默念、出声念:“收,啊收,收收收——”
没感觉到有动静,继续摸索着念呗:“来,啊来,沙土来来来——”
看来还是不行,想象中的飞沙走石画面没有出现,声音效果更加是零。
丁桂花有点失望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河滩?起雾了?只能看见身外几十米的距离,沙土地,河滩,结冰的河水,河对岸都雾蒙蒙看不清,身后,我的车呢?
丁桂花“嗷”一声站起来,天啦撸她的宝贝新车,刚刚到手还没把方向盘摸热乎,就丢了?她可还没跟王哥办正式过户手续呢!
无数个疯狂的念头满脑子里打转,丁桂花往面包车的大体方位狂奔,奔啥啊,熟悉的噩梦般的弹性墙壁感又来了,一次次冲锋都将被一次次弹回原地。
丁桂花这次够聪明,被弹回两次就寻思过味儿了,这是她的空间,闺女说是个善于伪装的袋子。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