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是虞香珠。
她迎着赵玉容略有些惊讶的目光,落落大方的走进来。
她的上身罩了一件淡绿色的半臂,里面是浅杏色的交衽窄袖,根样式简单的银钗子。
如此装扮,显得她整个人清清爽爽,仿佛一道清风,拂了进来。
而她身边比她矮一头的少女,则梳着双丫髻,穿着粉色的襦裙,显得娇嫩可爱。
赵玉容的脸色顿时沉了沉,心中忽然想起一个词:做作。
她今日为了开业,装扮得那是十分隆重。
发髻是青梨花了小半个时辰梳的,上面插着她最贵的一套头饰,脖子上还戴了嵌宝石的金璎珞。额头上还画了解州城时下最流行的花钿。眉毛是用昂贵的螺子黛画的。身上穿的宽袖深衣,是用蜀锦做的。里面的衣衫,则是用杭绸做成的。
总的来说,她这一身装扮,能换离州城里好几间好地段的铺子。
可虞香珠,竟然穿得这般随意的就来了。
赵玉容看着虞香珠娇嫩似花的脸庞,却又说不上自己心中的感觉究竟是不屑还是什么别的。
赵牛三打听得很清楚,虞香珠比她要小三岁。
不过是三岁的差距,虞香珠看起来还像个少女,而她竟然有一种老矣的感觉。
虞香珠已然走到她面前,笑道:“赵姑娘安好。赵姑娘的铺子今日开业,这是我准备的一点贺礼,祝赵姑娘生意蒸蒸日上。”
赵玉容这才注意到虞香珠手中还捧着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挺大,不省得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她示意青梨来接,青梨接过木匣子,立即将木匣子打开:“姑娘,虞姑娘送的是一件博山炉。”
穷酸人只能送这些个穷酸玩意。赵玉容心中不屑,面上不显:“这是虞姑娘的好意,青梨可要务必珍藏好了。”
言下之意,这只博山炉随手扔到库房里便可。
青梨会意而去。
赵玉容又叫红梅将虞香珠引进位置里坐着。
虞香珠跟着红梅走了几步,便感受到一道冷然的目光。虞香珠抬眼,看到扶桑正冷然地看着她。
虞香珠朝扶桑笑了笑,行了礼,坐进位置中。
城中其余九家香料铺子,竟是她先到了。
魏麓儿安安静静站在她背后。
红梅笑道:“虞姑娘是想吃些热茶,还是想吃冰镇的酸梅汤?”
“热茶吧。有劳红梅姑娘了。”虞香珠笑道。
红梅去端茶的功夫,戴大品和汤白木,以及许檀结伴而来。
紧接着高七郎也来了。
厅中顿时热闹起来。
虞香珠看着赵玉容带着一丝孤傲、不屑去与别人寒暄,面上不觉露出笑容来。她是想不明白,这赵玉容并不想做这些迎来送往的生意,为何偏偏又要为难自己呢?
热茶端上来,其余的人也都到了。
赵玉容终觉不耐,叫了赵牛三来主持。她今日穿得倒是十分隆重,可这些来的人,穿得很一般不说了,送的礼也是她看不上眼的。她心头一阵烦闷,她以后可是要做富贵人的生意,可如今瞧这情形,离州城里,怕都是些穷鬼吧。
如此想着,赵玉容忽然觉得浑身的斗志都没了。
可斗香大会是她自己组织的,这场斗香会,无论如何都得应付下去,并且她还要赢。
坐在主位上的扶桑倒是发话了:“赵姑娘,不省得今儿这场斗香大会,是如何的斗法呢?”
赵玉容也很看不起穿得一般的扶桑。哼,不过是县主的一个奴婢,让她坐主位,已经是十分的抬举她了。
但她也不至于蠢到得罪县主身边的奴婢,当即扬起几分假笑:“扶桑姑娘,这斗香,不过是辨香、合香而已。大家今日能赏脸前来,已经是十分的给妾身面子了,妾身也是不好耽误大家功夫的。再说了,今儿不是还有赏花会,听说是县主亲自下令举办的,妾身也要去观赏观赏呢。”
嗤,既然知晓赏花会是县主亲自举办的,她还选择今日弄这劳什子斗香大会,这不是要抢县主的风头吗?是以县主才特地叫她过来瞧瞧,到底是哪个蠢货非要出这个风头。
如今一见,这蠢货虽蠢,但是挺有钱的,说不定可以诓一诓。正好县主不久之后要大婚,还差些嫁妆呢。
她懒洋洋道:“既如此,那便开始吧。县主金口玉言,特地让我传话,除了这银熏球的彩头之外,还特许斗香大会的头名陪县主一同赏花。”
她话音一落,高七郎便笑道:“那我等定然全力以赴。”
扶桑的视线与高七郎的交汇在一起,高七郎露出十分真诚的笑容。
扶桑没笑,将视线收回:“光阴宝贵,那便开始吧。”
戴大品大着胆子道:“赵姑娘既是东道主,这辨香……”
竟然有人怀疑她要作弊?赵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