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兽车上,曹魏闭目凝神坐在锦榻中,刚用手指轻敲着榻上的桉几一下,就强行停了下来。
毕竟尹椿并无这种小习惯。
如今在外,车上虽自带着阵法,能隔绝了外界的窥视,但其实说到底更像是摆设而已。
这种连小阵都算不上的阵法,就连炼气后期修士的神识探查都瞒不过去,更不用说是筑基及以上境界的修士了。
当然在城中也少有人如此冒失去肆意窥视他人,这般举动通常会被视为挑衅,极易引起双方之间的冲突。
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曹魏经历过阳风真人之事,并不想再轻心。他干脆地侧躺而下,假寐暗思了起来:
“天魔门五魔将天哀真人已是金丹后期修为,却被人在悄无声息间击杀,出手之人起码也有假婴境界修为。放眼整个崇吾域中,这般人物可不多见,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下的手?宗门西出之意已是路人皆知,在此战中也不知道是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想到此点,曹魏眉头不禁微皱了一下,心中不免有种急迫感。
这修行界中各方势力的交战与世俗可算是完全相反了过来。
凡人之间个体之间的能力差异并不大,那朝廷文武与世家大族以法理来确定自身的统治,以法律法规来维稳,而大战一起粮草先行,且上战场的通常都是最底层的百姓或是隶兵。至于上层,往往都是安居中军,或是所谓的坐镇后方。
而修行界中的修士不同境界的修士,每突破一层大境界,其实力都会出现质变,彼此之间太过于悬殊。
又因为修行界中地域实在是太过于辽阔,修士动辄便是万里乃至数十万里转战各方战场,太过于机动。
在这种情况下,炼气、筑基修士通常只是结阵据守一地,而战场中的胜负还得看元婴、金丹修士。
只不过大宗门中元婴期修士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也难以击杀同阶修士,因而其主力通常是宗门中的金丹真人。
因而许多战时战略的布置,只有元婴、金丹修士才有资格参与其中。当然他们所得的利益也自然是最多。
如今从各类修行基础物资,到那阵器、灵符、法器、丹药等物价也陡然上涨五成之多,且这种情况不止是奇花城一地而已,其他各地的也是差不多。
由此观之,想来西域各方势力的目光已然聚焦在这一战上面。
毕竟如此趁火打劫之举,天魔门竟然也能接受,看来他们依靠自身之力已不能支撑对于浩然书院的征战。
“其中也不知道有什么天大的机缘,让双方都不肯罢手言和?若是我如今有金丹修为,虽说也不可能得到,但多少也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曹魏暗自叹了一声,这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一点。
战争向来都是利益在驱使,没有无缘无故。
在数百年前,六道魔君接掌大位之时,他设伏一举击杀了浩然书院明面上绝大部分的真人,甚至重伤了贤思真君,如此已称得上是立身立威之战。
如今此战又有何缘由,他们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若说是为了所谓的脸面,曹魏打死也不相信。
毕竟双方实力要是损失过大,一旦露出颓势,各方势力就像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拥而上,稍有不慎的话,宗门恐有倾覆之危。
曹魏翻身坐起,取出了《河图符书翻看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些文字上面,反倒是思量起了天魔门与浩然书院这一场大战中是否能持续到九渊天涧结束。
眼下西域各宗虽然不会错过,但应该会分散一部分人手过去,起码并不会如以往一般,连元婴真君与绝大部分的金丹真人都参与进来。
至于各宗真传弟子,曹魏不轻视他们,但也不惧。
他之所以冒险来此地,主要还是为了看能否在此地寻得一些有关于那西荒王玺的线索,看能否得到机缘。
小半个时辰后,那车夫阮大童轻拉了下手中的缰绳,形如龙马的踏云兽缓缓停了下来。
“尹仙师,到山门了。”
闻言,曹魏收起了手中的符书,下车朝前走去。
“尹仙师!”阮大童喊了一声。
“何事?”曹魏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这一月之期也快到了,不知仙师接下来还有没有包月需要。如果是长期包车,小人一年只收十八枚中品灵石。这价格已经是最便宜了,同行都收到二十枚灵石。这一部分灵石还要上缴给车马司,抵用踏云兽的饲养费。除此之外,小人还可以带上自家兄弟两人轮值,不会耽误仙师任何一次的出行。”阮大童谦卑地笑道。
当然这租借下品洞府的筑基修士,手头上通常不是那么宽裕,为了省下这笔灵石,他们少有长期雇车。
“可以,那就待着吧,尹某也省得麻烦。不过这灵石半年结算一次,可否?”曹魏颔首说道。
“这是自然,车马司规矩历来如此。小人拜见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