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兴酒楼是楼阁式的店铺,有三层高,店后是一处院子,供人歇息暂住。
屋顶呈两面坡悬山式,覆以灰瓦,屋檐下是偌大的斗栱,店面的窗牖有着朱绿五彩等装饰,这便是迎客的欢门。
曹魏都已跨过了酒楼那道矮矮的门槛,那身后的中年汉子还笑着连脸上的皱纹都绽开来,躬身连喊了好几声:“谢大爷赏赐。”
他连头都没转,也不用去看此人身上的那提示词,就能明白这不过是市井之徒的一丁点小聪明罢了。
这种人最善于察言观色,一见客人衣着不凡,定是不将几两银子放在眼中,故而才如此做作地问道。
不然以此地的繁华,随便寻一间店铺,就能将这二两银子找开,兑换成大把的铜钱。
曹魏乘车之时,凭借着身为修士的耳聪目明,他又出于习惯,一路沿街下来将此地大体的物价听了个明白。
那摊贩之中,一碗浑浊的酒水卖得六文钱,炊饼三文钱一个,粗茶水一大陶碗一文钱,替写家书的一封十文钱,倒是那看相算命的是看人说话,算一次命十文也有,百来文也拿,着实是好赚。
就这般多问了一句,道了声谢,那中年汉子就从曹魏手中赚取少说一千八百枚铜钱,顶得上一家四五口人一个月的花销,也难怪他如此地激动。
只不过这些小钱,对于曹魏而言,就算是掉在街上,他也不会弯腰去捡。
眼下时辰已到了申时,正应是食客云集,可酒楼大堂里并无多少食客,偌大的地方放着十几张桌子,只有一张有人。
此桌有四个人,三十来岁模样,都身穿着粗布所制的短褐,衣着不整。
正是兴起之时,这些人一脚踏地,一脚踩凳,高声划拳,污言秽语随口就来,喧闹异常。
有输者,端起酒碗,仰头就喝,那酒水从嘴角两边流出,湿了身上的衣裳,浑身的酒气。
赢家则附声喝彩,连连叫好。
其中有人见曹魏进来,竟摇摇晃晃地端着酒碗过来,楼中招呼人的一个小二连忙跑了过来,急忙挡在两人之间。
只不过还有三个小二在墙角,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赵三哥,可别扰了贵人。”小二说道。
“你算啥东西,敢挡大爷的路。”
却不料那泼皮汉晃着身子,上前就踹了一脚,又重重地扇了一巴掌,那酒碗也哗啦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八瓣,酒水溅到了曹魏鞋面上。
他见此人虽是醉态,可眼中却仍有七分的清明,便知不过是装着酒醉在撒泼作疯。
那柜上的老掌柜见起了纷争,三步做两步地小跑了过来。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客官,眼下小店有些事,您看这……”老掌柜面有难色地示意了一眼。
“无妨,寻个干净的桌子,来一壶好酒,再切上两盘肉。”曹魏缓声说道。
“那二楼雅间请,那儿清净。”老掌柜只好应下。
不过那酒桌另外三人中,有一个立马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盅,走到了那楼梯前,顺势依躺在楼梯上,拦住了上楼的路。
老掌柜见这几人如此,本就按捺不住地怒气,随着血气顿时就涌上了脸。
他高声喝道:
“孙二狗,让开!你们再如此无理取闹,我这就去寻衙役过来,将你们几个都扔进苦牢里面。”
“幼,你这老猴子尽可去,我们兄弟几个就在这儿等着,看那些官爷肯理你不?”那孙二哥将手中的酒盅朝着墙上一扔,放肆地笑道。
此话一出,引得其他三人更是哈哈大笑。
若是寻常的食客,见这般乱糟糟的景象,早就眉头微微一皱,退出了门外,寻其他地方去了。
那些世家官宦子弟,纵然是习得几分武艺在身,他们通常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强出头。
都说是千金之子不坐堂,这些卑贱之人若是惹到他们了。
待退去后,他们只需吩咐一声,自然有皂衣捕快或是黑衣护院过去料理,如此又何必亲自动手?
不过曹魏眼下正是为了那炼神秘法的后续,特意寻林朝宗的家卷而来,自然是不会走的。
他见此,便随意地走到了大堂中一张空桌坐下,缓声对着老掌柜说道:“把酒菜端上来。”
那几个泼皮见曹魏一身锦衣,不知是哪儿的贵人,他们也没敢真的上前招惹。
这灵水郡城做官的不少,世家大族也多,随便扔块砖头,砸下去就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这些市井浪荡的泼皮最是擅长欺负老实人,却不敢对那些贵人不敬。
几人又围坐在一块,说笑得更大声,碗碟时不时地就朝着地上摔一个,惹得到处狼藉。
期间,那个唤作赵三的泼皮走了出去,不见了人影,不知是往何处去了?
盏茶工夫过后,酒菜就端上了桌。
曹魏自斟自饮,又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