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提醒道:“这顾千户,不仅是越国公的得力下属,还是太叔殿下的人,当年顾家遭难,可是太叔殿下与太叔妃一同将其带往京城的。”
刘孝杰疑惑道:“选了这么一号人来本将身边,这究竟是陛下信不过本将军,还是太叔殿下信不过本将军呢?”
亲信小心翼翼地道:“俗话说,功高震主,将军如今是归雁城的守将主帅,陛下他们谨慎些也情有可原。”
刘孝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放屁!”
亲信吓了一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刘孝杰怒意丛生:“本将军在这归雁城,一呆就是三十五年,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刀一剑打下的。”
“从毅勇侯副将到定北侯副将,再到如今的抚远大将军,本将军恪尽职守,兢兢业业,问心无愧!陛下和殿下凭什么怀疑本将军的忠诚?!”
亲信跪了下来:“将军,是小的失言了,还请将军见谅。”
刘孝杰用了许久,才平息怒意,他道:“你起来吧!”
亲信恭敬地起身:“谢将军!”
刘孝杰道:“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直说便是。”
亲信战战兢兢地道:“将军,属下认为这可能和刘佩云小姐有关系。”
刘孝杰怒道:“有屁关系!”
亲信解释道:“太叔殿下宠爱太叔妃人尽皆知,偏生小姐看上了殿下,而且还一往直前,不顾一切,最后落到容貌尽毁,凄惨而死的下场。”
“或许因为小姐的大胆,使得太叔殿下认为是将军在背后支持,于是殿下便疑心将军仗着军功犯上,所以才有顾千户任监军一事。”
“混账!”刘孝杰又是一掌拍在桌面,“本将军赤胆忠诚,竟质疑本将军!”
亲信连忙劝道:“将军息怒,小心隔墙有耳。”
刘孝杰怒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将军行的端做得正,无所畏惧!”
“但此事也不能妄下定论,你去盯着顾千户,看他如何处理本将军的折子。”
亲信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刘孝杰道:“把他的公文劫了,看他怎么说。”
“如果他把本将军的折子呈到御前,并且没有太多废话,那么本将军暂且可以信任他。”
“但若是他添盐加醋,放大本将军的罪过,那么可以借此判断太叔府与越国公府对本将军的态度。”
“他是太叔府与越国公府的人,他害本将军,就是这两府想害本将军。”
“本将军为大秦奉献一辈子,若是落到如此下场,那也当真寒心。”
亲信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刘孝杰望着亲信快步离去的背影,目光闪了闪。
他转身望着悬于案桌后的牌匾,上面书写着“碧血丹心”几个大字。
他回想起半生戎马,唇畔扬起坚毅的弧度。
与此同时,顾怀珺把一份折子递到下属手中:“立即八百里加急,呈到御前。”
下属立即去办。
接着,顾怀珺又把一本书交给另一个下属:“方才事出紧急,本将军没有机会送出见面礼,现在才想起来,你立即给刘将军送去。”
下属迟疑道:“大人,刘将军乃一介武夫,怎会喜欢看书?”
顾怀珺淡淡地看着他。
下属连忙道:“属下这就去办!”
待房里恢复宁静,顾怀珺并未睡下,而是坐到案前看书,像是在等着什么。
果然,就在五更时分,刘孝杰的亲信来了:“顾千户,将军请您立即前往将军府商议要事。”
顾怀珺阖上书卷:“好,本官这就随你去。”
亲信恭敬垂首,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抚远大将军府的书房内。
刘孝杰端坐于椅子上,目光隼利地盯着顾怀珺:“顾大人好本事,本将军实属佩服!”
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本折子和一封公文。
公文是打开的,上面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
顾怀珺大惊,随即强装镇定:“下官不知将军的意思。”
刘孝杰拿起公文,冷笑出声:“顾大人这是欺负本将军肚子里没装多少墨,看不懂这公文上头,字字句句都在暗指本将军心怀不轨,是么?”
顾怀珺默然。
刘孝杰把公文丢到顾怀珺脸上,怒不可遏:“本将军一片赤诚忠心,却被你这小人说得如此不堪!若是任你这狗东西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本将军岂非冤枉!”
顾怀珺像是慌了,但又据理力争:“刘将军随便拿出一份公文,就能证明是下官写的么?下官可是陛下钦点的监军,将军如此对待下官,就不怕陛下怪罪么?”
刘孝杰冷笑不已:“把你们如何得到这份公文,以及如何证明这份公文是顾大人的手笔,给顾大人说说,免得顾大人说本将军冤枉他!”
亲信露出一抹浅浅的狞笑:“将军,这份公文是属下亲自带人去劫回来的,而幕僚宁公子曾见过顾千户的字迹,他可以作证,这份公文正是顾千户所写。”
刘孝杰恶狠狠地道:“顾怀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