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起来!”司马玄陌目眦欲裂,抓住水缸的石盖挡在身前,用脚踢起护卫的剑,飞身旋踢将剑踢了出去。
一个刺客中剑倒地,但尚且有三个继续进攻,司马玄陌挡住了要害部位,然而手臂、双腿与脸颊均有擦伤。
他将脸上的血擦去,露出兴奋嗜血的神情,却是越挫越勇。
他举着石盖子,将倒地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拉进陆溪所在的煎药房,交给陆溪诊治。
但当他把最后一人扛进去时,身上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湿,然而他不以为意,仍旧坚守在院子里。
零护住陆明瑜的产房,身上也挂了几处彩,但他仍打着十二分精神,继续守住里头的人。
伤者太多,陆溪一人根本无法处理过来。
蓝灵灵与珍璃郡主对视一眼,合力踹开隔在中间的门板,过去给陆溪打下手。
满地的鲜血,小茜吓得脸都白了,可珍璃郡主在扬州呆了一段时间,而蓝灵灵又在江湖闯荡多年,她们毫无惧色,捋了捋袖子,听从陆溪的指示为众人处理伤口。
陆溪也不客气,直接就指挥上了。
“夫人,给我烈酒。”
“灵灵姑娘,给我纱布。”
“小茜小姐,把那柄小刀用火烧一下,然后递给我。”
小茜只觉得有些腿软,见珍璃郡主与灵灵姑娘都忙上了,她一咬牙,鼓起勇气也开始忙活。
有了她们三人的帮助,陆溪总算没有那么手忙脚乱。
但几大护卫并几个暗卫都倒下了,浑身浴血,场面不可谓不惨烈。
时间久了,司马玄陌也有些撑不住,这武器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连青钢剑都能刺破。
他趁机看了一眼手中厚厚的石盖,原来,石盖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铁珠,瞧这材质,还是极为珍贵的玄铁所制,以至于普通的剑都无法挡住。
零也逐渐吃力,双腿血肉模糊,被铁珠擦破的伤痕,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屋里的稳婆还在让陆明瑜用力,只说:“娘娘,再使把劲,肩膀出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司马玄陌和零仿佛有了动力,又打起精神继续对敌。
院子里的护卫,无不身经百战,情况都如此惨烈,更枉论外面的人。
只见王府内尸横遍野,普通护卫早就被屠苏杀了一波,接着又是这手握诡异兵器的刺客杀来,院子外头已无多少活口。
刺客跃下墙头,一步步逼近产房,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明珠几次想去撕咬刺客,但刚跳出去,又被暗器逼回来,只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砰砰……”暗器直接穿透窗扇,射入屋里,墙上挂着的字画登时掉落下来,桌面陈设的花盆古董,霎时间变得粉碎。百里无相把铜盆举起来,去挡疾速射来的小铁珠,却根本无济于事。
握住陆明瑜手掌的稳婆被击中,鲜血溅出的同时,她的脑袋被射穿,显出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
“晏晏!”楚氏白着脸推开稳婆的尸体,代替她的位置,继续给陆明瑜加油,“别放弃!继续用力!”
另一个稳婆吓得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动弹。
兰姨又去接替她,绿猗也挡在楚氏的身后,想要用自己的命替王妃争取时间。
百里无相也站过来护住,几人围成人墙,就这么挡在床前。
“娘……你快躲……快躲……”陆明瑜满脸痛苦,发丝衣裳被汗水浸湿,她心急如焚,竭尽全力地喊道,“兰姨……师父……你们快躲起来。”
楚氏丝毫不惧,用帕子温柔地为陆明瑜擦拭汗水,她轻声细语地道:“娘亲在,别怕!”
眼看窗户上的破洞越来越多,几声骏马嘶鸣,清越传入耳里。
一袭玄色衣袍的长孙焘从天而降,他手持纯钧神兵,剑气激荡,掀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都退下。”他低喝一声,稳稳落于地上的同时,挥出剑气阻挡攻击。
待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刺客,他双手握紧剑柄,将纯钧高高举起。
那古老的神兵利器周身萦绕一股力量,那力量与空气碰撞,形成金黄波光,如同涟漪般圈圈荡荡。
最后,他将剑横劈而下。
只听“轰隆”一声,剑气荡起劲风,掀起地上铺陈的砖石,那气势竟然不减,如同狂风绞沙,蓄势而动,最后又如雷弹炸开。
三个刺客如风中柳絮,被吹翻些许距离后,直接被气劲绞成肉糜,而知止居的院墙,也随之轰然倒塌。
长孙焘再未看一眼现场,扔下剑就往产房里冲。
他把繁复的衣裳扯/下,几步就来到床前,见浸在汗水里的陆明瑜,“扑通”一下便跪蹲在床前,心疼地道:“晏晏,我回来了。”
陆明瑜一看到他,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忽然就哭了出来:“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楚氏让开位置,长孙焘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成。”
陆明瑜反握住他的手,噙着泪花的双眼凝着他,最后还是道:“你来了,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