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里面大有文章,但问太后时,太后却讳莫如深。
为了报那夜的羞辱之仇,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太后的计划,所以才有了蓝灵灵吃下糕点中毒那一幕。
萧贵妃感慨万千,不得不说,她的姑母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能为她找到这妖女的空子。
也不知姑姑要做什么,一旦姑姑的计划成功,她便求姑姑让她将这妖女碎尸万段。
思及此处,她狞笑一声:“带走!”
司膳房恢复一片寂静,蓝灵灵存在的痕迹全然被清理干净,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元武帝那边刚批完几本折子,卢公公又匆匆来报:“陛下,灵灵姑娘不见了!”
元武帝一惊:“没出去?”
卢公公摇头:“底下的人来报,并未见灵灵姑娘出宫。”
元武帝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似开心,又似难以置信。
他道:“司膳房可找过了?”
卢公公道:“您派去护卫灵灵姑娘的人不见灵灵姑娘出宫,便立即去司膳房寻找,可灵灵姑娘根本不在司膳房里。不过他们看到司膳房中,有一盘刚蒸好的绿豆糕少了两块。”
元武帝“啪”地放下笔,心里不由有些慌了。
他的确认为吱吱负气离开,会去淇王府通报今日的事,但他没想到,直到此时他的人也不见吱吱出宫。
司膳房有严格的规矩,不允许擅动食物,除了吱吱,他实在找不出谁敢做这种事。
然而依他对吱吱的了解,吱吱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只吃两块便不再吃了。
是什么原因,致使她舍弃心爱的糕点,离开了司膳房呢?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认为吱吱一定会出宫,所以没有时刻关注吱吱的动向。
正当元武帝陷入沉思时,春禧姑姑盈盈走进来,福身行礼。“陛下,太后有请,还请陛下立即前往清宁宫。”
元武帝故作镇定,淡声道:“朕批完再去。”
春禧姑姑的语气不容拒绝:“陛下,您等得了,恐怕那姑娘等不了。”
元武帝面色一变,匆匆来到了清宁宫。
太后正躺在贵妃椅上,单手撑着脑袋,双眼半阖,另一只手闲闲搭着,宫女正给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上涂染丹蔻,又贴/上美丽的金箔。
她似乎变了。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儿臣参见母后。”元武帝单膝行了个礼。
太后徐徐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儿子,语气淡漠地道:“大年初二,你这本该在哀家面前尽孝的儿子,却连一顿团圆饭都不与哀家一起吃,哀家想见你,还得把那蛮夷之地来的姑娘绑了,皇帝,你说讽刺不讽刺?”
元武帝跪地不起,声音已几近哀求:“母后,她是朕心爱之人。”
太后冷笑不已:“心爱之人?我是你母亲!如今连一个野女人都越过哀家去了,真是可笑。”
元武帝的姿态伏得愈发低:“母后,儿子求您……”
太后反问:“你以什么身份来求哀家?一国之君,还是哀家儿子?”
元武帝缓缓抬眸:“母后?”
太后吹了吹尚未干透的丹蔻,忽然笑了起来:“皇帝,哀家才是你最亲的人,可如今随便一个人都能骑到哀家头上去,既然在你心底,哀家已是如此的无足轻重,那么哀家也不苛求你做孝子。”
元武帝的头,已完全抬起来,他望着太后,一字字问道::“母后,您想做什么?”
太后冲春禧姑姑做了个手势:“给皇帝沏杯好茶,哀家要与皇帝说说心里话。”
她转头,对元武帝道:“起来吧,话有点长,恐怕你跪不住。”
元武帝起身坐到椅子上,等着太后开口。
太后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虞寅的事,哀家已经知道了,他不仅与你做交易,也以同样的条件与哀家做交易。”
元武帝神情微动,但并未开口。
太后似笑非笑的面庞隐含嘲讽:“你故意气走那野蛮子,是为了让她去淇王府报信吧?皇帝,你是哀家生的,哀家太了解你了。”
“你不信虞寅有银子,但又想知道虞寅要做什么,所以你假意装作上当的样子。”
“你想让淇王配合你演这出戏,于是便故意气走那野蛮子,想让她为你通风报信,这样就可以和淇王里应外合,与虞寅搞一出虚假的交易。”
“只可惜那野蛮子一心为你,根本就领会不到你的意思,反而窝在宫里不走,这才让哀家有了可乘之机。”
“皇帝,哀家得批评你,牺牲小茜这个野种就可以换来你想要的真相,何必要费尽心思搞什么障眼法?”
“你如此看重淇王,连与他有关的一个小野种都要护着,那他看重你么?这个世上,除了哀家以外,你一个都不该信。”
元武帝攥紧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母亲,问她:“母后,那人是谁?”
太后轻笑:“什么人呀?哀家怎么不知道?”
元武帝眸光雪亮:“是谁,是谁在背后撺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