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没有告诉妻子,他觉得这个晏晏姑娘很聪明,比他打过交道的主家还聪明,但他拿不出证据,而且也不想破坏妻子的好心情,最后选择隐瞒。
不过不代表他心底没有疑虑,自从和晏晏姑娘谈话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始终被牵着鼻子走,就好像他提出来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晏晏姑娘诱导他提出来一样。
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会不会晏晏姑娘真的是淇王妃,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隐藏在此地,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才利用宁儿的病,让秦家出面保护他们夫妻?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秦管事掐灭了。
秦夫人给床上的儿子喂了口水,问道:“晏晏姑娘说能治好你的病,你高兴吗?”
秦宁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死虽无所畏惧,但能活着固然是好的,儿子高兴。”
秦夫人叹了口气:“依我儿之才,若不是生作奴籍,又怎会困于此地?是爹娘对不住我的儿。”
秦宁摇摇头,道:“一切皆有定数,娘不用觉得愧疚,能生作您和爹的儿子,我很知足了。”
秦夫人心情本就不错,被儿子三言两语,哄得满心欢喜:“宁儿,晏晏姑娘长得漂亮又能干,看起来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否则也不会独自带着一个傻了的夫君逃亡,你需得知晓,也别忘记,她如今不是姑娘的身份,而是别人家的夫人,圣人言可没教我们觊觎有夫之妇,以后如果晏晏姑娘肯搬过来,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时刻记住晏晏姑娘的身份,别堕了读书人的脸面。”
秦宁语结:“娘……”
秦夫人掖了掖秦宁的被子,语重心长地道:“我是你娘,你用那种眼神看晏晏姑娘,娘岂能不知晓你的心思。”
秦宁苦笑:“放心吧娘,儿子晓得轻重。”
虞清欢回了落脚的小院子,把湿 了的鞋放在炉子边烘烤,又将湿 了裙角的衣裳换了,立即动手做饭。
回来的路上,庄子里的人见了她,又送了她新挖的几根山药,以及一些新鲜的排骨。
加上林婶上午送来的蔬菜,她便做了山药排骨汤,还有菠菜丸子。
因为长孙焘食欲不好,虞清欢没有做太多,但每一样菜都是用尽心思做的。
一锅山药排骨汤煨了两个时辰才好,打开陶罐的盖子时,看到那汤色就让人很有食欲。
还有丸子,她剁了好久的肉糜,又在肉糜里放了许多调料,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丸子汤做得鲜香可口。
饭刚摆好,长孙焘便醒了,起来见她在昏黄的灯光下忙活,他看痴了过去,就这么不说话时,和从前倒没有多大的区别。
虞清欢回过头,见他沉默地望着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一晃神忍不住唤了声“昭华”,但长孙焘没有任何反应。
虞清欢连忙把他扶起来,倒了杯温水给他喝下,柔声问道:“草草饿不饿?”
长孙焘嘴巴抿成一条线,半响才抬头问她:“昭华是谁?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虞清欢连忙解释道:“草草,你以前的字唤作昭华,昭为光明,华为繁盛,是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们已经离开家了,那名字现在不能叫,以后我不提,你也别和任何人说好不好?你现在是草草,我一个人的草草。”
长孙焘扑过来搂着她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晏晏是草草的,草草也是晏晏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虞清欢拍了拍他的脑袋,心里的柔软仿佛满溢出来。
以前长孙焘曾告诉她,她不是神,不必爱世人,就算分内之事没做好也没关系,只要爱自己就好。
这句话她觉得更适合用在长孙焘身上,以前长孙焘肩上扛着责任,六部不得力,他要操心,百官不清廉,他要操心,边疆不稳定,他要操心……每天都为别人的生活四下奔走,把自己活成人人敬畏的淇王,却没有人知道,每当深夜万籁寂静时,他仍强撑着身体处理公务。
虞清欢想,她的夫君为这个国家已经做得够多了,没有愧于“长孙”这个姓氏,若是毒解了,脑子好不了就好不了吧,总之她这一辈子会守着他,不离不弃。
等在南疆安定下来,再去信谢韫,谢韫要是愿意,带着大伙到南疆也行。
不过在这些美好的计划里面,虞家人必须死,她会苦练功夫,回来毒他个满门绝户。
至于嘉佑帝那边,就让很可能是她兄长的卫殊去解决吧。
这一想,虞清欢忍不住就发了呆,长孙焘看她陷入沉思,脸上还带着笑意,以为她又想到了别人,不高兴地撅着小嘴:“晏晏,你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