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们推着徽宗、钦宗和李光前,踏着泥泞来到苏哈将军的门口,先将徽宗猛力往前一推。由于用力过猛,徽宗没有防备,“卟嗵”一声,就脸朝下,趴伏在地上了;也许是卫兵对钦宗和李光前推的力度小一些,没有跌倒,但是也立即跪在徽宗的身边,李光前把徽宗扶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徽宗摇了摇头,李光前看到徽宗的下巴、额头都已经渗出了血点儿。徽宗站稳之后,抬眼一看,苏哈将军正禁危坐在前面的桌子后面,两眼暴突着像要喷火,面色凝重,他的两边坐着长史和副官,还有个记录的文书。徽宗抬手抹了一下被摔出血点的额头和下巴,粗重地喘了口气;苏哈怒视着徽宗,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静默了半天,突然听到苏哈雷鸣般喝道,“赵佶!赵桓!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你们当过皇上,难道你们不知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吗?从上京到这里,直到现在,本将军对你们不错吧?没有亏待过你们吧?没有难为过你们吧?你们知道本将军为什么这么做吗?完全是看在杨太师的面子上,他对我多有叮嘱,要我关照你们,可你们却狗黑子坐轿,不受人抬举,居然干出这种事情,吃里扒外,勾结奸细,简直是无法无天丧心病狂!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唵?”
钦宗从被抓住、押来,一直到现在,完全在梦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既害怕又一头懵逼。徽宗心里有数,因此被苏哈的厉声喝斥震得直哆嗦,也害怕起来。
苏哈也许是累了,停顿了一会儿,盯住徽宗看了一大会,接着吼道:“看来,这是你的看家本领啊,你做皇上的时候,就是这样耍手腕搞阴谋,欺骗侮辱我们的太祖皇帝。在上京,让你给我们的太祖皇帝谢罪,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旧病复发。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吗?还是叫狼吃了?本将军对你是这样,给你这样优厚的待遇,你居然勾结叛贼,在本将军的眼皮子底下企图坏我大金的大政!可见你有多么可恶多么不是东西!”
被苏哈这一阵子训斥,徽宗早已没有了起初的镇定,而是浑身慌如筛糠了。他本来就胆小,遇到大事的时候常常没有主意。跟太后在一起,都是太后替他拿主意,太后给他稳心神,可现在他的后面是钦宗和李光前。钦宗不明就里,李光前又不能插话,所以现在被苏哈训斥着,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怎样应对。
苏哈将军又问道:“说吧,那些人来找你干什么?你们密谈了什么?你若不老老实实的交代,别怪我手下无情,我可不管你什么太上皇,也不管你什么大公,在我这里,你就是囚犯,是个昏种!说!”
徽宗的牙齿使劲咬着嘴唇,以此控制急剧波动的心率。苏哈的每一句重音,都震得徽宗浑身一抖。随着苏哈语气的不断加强,简直如雷贯耳,徽宗哆嗦了半天,才哏哏巴巴的说道,“没、没说什么,他、他、他们来、来,只是说,来看看,看看我。”
苏哈冷笑道:“哼,不说实话?看来你是习惯了不说实话呀,撒谎,弥天大谎。那么李光前,你不是跟他隔壁住吗?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不知道?”
李光前小声的说:“将军,我、我真不知道,昨天夜里,连风加雨,我虽说没睡着,可我只听到了风声、雨声,没有听到别的动静啊。”
苏哈又问徽宗:“他说的可是实话?他当时不在场吗?”徽宗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苏哈道:“好啊,既然他不在场,那你赵佶又不说实话,那就,把人给我带上来,让他们对质!”
苏哈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呼呼啦啦,推进来五个人,最前面的两个一高一矮,被卫兵揪着头发往后拉着,脸便朝天仰了起来。
苏哈说:“赵佶,回头看看,是不是这些人?”
徽宗便回头看了一眼。其实,夜里因为烛光昏暗,他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只看到了他们的大体轮廓和身高。现在这一看,他知道,看来前面的这两个就是到他窝棚去的人。可徽宗说,“昨晚风大雨大,他们是摸黑进去的,窝棚透风撒气,点不着蜡烛,我没有看清脸孔啊,真的不知道是哪一个,我只听说话是进去了两个人。”
苏哈说:“好吧,反正你也不说实话,那就算你没看见。可我要告诉你,就是前面这两个,到你的窝棚去的,你们在一起干什么,什么时间到的?我的人都清清楚楚,你以为我们金国人全是傻大个,都是黑狗熊一样憨吗?傻吗?你错了,我们比你们精明的多。你看到了,他们来了十个人,现在还有五个,那五个去哪里了?你知道吗?那五个,昨天晚上就被我们的卫兵给杀掉了,这五个也跑不了,这就是你内外勾结的下场。你的问题先放在这里,待我向朝廷禀报、朝廷下旨后再处理。我还要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再给你这些优厚条件,我也不会再给你什么面子。李光前,你也不要再为他的事来找我,他就是病死了,饿死了,受伤把他烂死了,那是他罪有应得,你也不许再找我,记住没有?还有,赵桓,本来没有你的事,为何把你也押来?因为你们是父子,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是共犯。赵佶犯了合谋串同罪、欺骗朝廷罪、阴谋逃跑罪,你赵桓,合当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