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噎了一下。
她这才提了一嘴和离,怎就扯到家产了?
然后弄月就看到他们郡主攥着锦被,艰难开口:“我……银子还没花完,我还不想死……”
“呸呸呸!”弄月赶紧打断,“郡主您十天后大婚,说什么丧气话,多不吉利……东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您嫁去东宫啊,是去享福的。”
时鸢幽幽开口,“我这些天得罪的人可不少,朝堂上那帮老臣打三年前就看我不顺眼,还有宣王,太后,皇后……”
说到此处她顿住了,“日后我是不是每日还要进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是太子殿下名义上的嫡母,按理……”
时鸢往床上一躺,生无可恋。
弄月茫然:“您有侯爷撑腰,太子殿下也不会让您受委屈,怕皇后作甚?”
“人家说清早动怒伤身,皇后每次见到我都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是真怕把皇后气出个好歹啊……”
弄月:“……”
时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话说回来,按我朝律法,气死了皇后是什么罪名?我这条小命还能保住么?”
弄月:“……您又在说胡话了。”
时鸢根本不理她,喃喃自语:
“我不想嫁人,不想相夫教子,不想伺候公婆,不想生娃奶孩子……”
可她还想活着啊!
时鸢阖上眼,静了静心。
半响,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摆了摆:
“去,把赵姨娘请过来。”
宣王府。
萧启从颖国公府回来,气愤地往圈椅上一坐,“来人!”
丫鬟执起茶壶,小心翼翼为他倒了一杯茶,呈至他手边:“殿下。”
萧启接过茶盏,猛灌了一口。
茶刚入口,萧启眉头一皱,茶水喷到那丫鬟脸上,“你怎么做事的?这茶怎么是凉的!”
丫鬟跪在地上低声啜泣,茶水顺着发丝淌至下颌,浸透了衣襟,却不敢抬手去擦。
萧启在颖国公府受了气,只是碍于在颖国公这个未来岳丈面前,不好发作,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回到府上,又见这些个下人偷懒耍滑,热茶都喝不上一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打了茶壶,“滚出去!”
茶水溅了丫鬟一身,丫鬟习低着头连连告罪,麻利收拾完一地狼藉,带上托盘出去了。
余下的下人大气不敢出。
“什么大家闺秀,温婉贤淑!好啊,还没嫁进来就敢给我摆脸子?日后她进了府,看我怎么收拾她!”
今日萧启同皇后商议大婚事宜,提到齐如萱自醒来后就闹得厉害。
为了安抚颖国公府,萧启带上礼,屈尊上门拜访。
一来是为了试探颖国公的态度,二来是见一见他未来的王妃。
说是见未来王妃,其实就是敲打警告,让她安分些,乖乖待嫁。
日日寻死觅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齐如萱终日在闺房揩泪,听说萧启要见她,死活不肯相见。
亏得颖国公夫人好耐心,好说歹说,终于把女儿带到了前厅。
前厅,萧启死死捏着茶杯,脸色已然很不好看了。
齐夫人走到门口,心里咯噔一声。
在此之前,她是没见过萧启的。
她只听说宣王府上妻妾众多,至今未有子嗣。
近日京中又在传宣王好男风,曾多次调戏户部侍郎的庶子……
究竟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此前齐夫人一直将齐如萱当太子妃来培养的,一言一行都严格按照太子妃的标准。
若非萧启与齐如萱齐齐落水,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齐夫人万不会将女儿嫁给宣王。
可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
她这个做娘的,只希望宣王日后能善待女儿。
可瞧着萧启等了不过半个时辰,脸上的烦躁便不加掩饰。
齐夫人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宣王也不是个脾气好的。
但愿女儿嫁过去后能收敛些性子,不要触了宣王霉头。
萧启不喜欢女人,但他喜欢女人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
偶尔使小性子,那叫调情,次数多了,那便是不识时务了。
故而齐如萱迟迟不肯出来相见,已然将他得罪了个透。
齐如萱戴着面纱,远远瞧见一个略显肥硕的背影,站在原地挣扎了片刻,这才迤迤然进门,深吸了一口气,屈膝行礼,“宣王殿下。”
萧启回过头,搁下茶盏,见她戴着面纱,略有不满,中气十足道:“把面纱摘下来。”
齐如萱攥了下袖口,眸中委屈一闪而过。
萧启这话,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