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年纪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暴打,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
自作孽不可活,陆知君很早就告诉过我,不要插手别人的因果。
所以我只是冷眼看着,被打的人和打人的人一样可笑。
一瞬间风向就转变了,起先还德高望重的大巫婆一瞬间沦为人人喊打的罪人,被村民们一口一个唾沫淹死。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老太婆当初让杀死苏伊和烧死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人性总是这样的,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是循环的开始。
大巫婆一身狼狈的瘫在地上,围着她的村民还在不断动手和唾弃。
她鼻青脸肿,带血的碎牙散落在地。满身的唾沫和各种砸上身的小石头,老菜叶。
老太婆此时面色晦暗,整个人好像又苍老了二十岁,佝偻着身体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只是愣愣盯着自己手里精致的拐杖,那是历代大巫贤才能有的,那是权力和威望的象征。
而自己通过招摇撞骗和踩着他人性命到手的东西,终究是全部失去了。
我想这一刻她是后悔了,后悔的不是编造谎言害死了人,而是应该做得再谨慎一些。
“陆知君,人为什么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呢。”我挠着手背,感慨万千。
陆知君瞥了我一眼,立刻把我的手拿过去,看到被挠的那块已经通红一片,还有些微微肿起来。
“被蚊子咬了?”
“嗯,高原的蚊虫可真毒。”
陆知君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里头是浅绿色的药膏。他用指腹蘸起,轻轻的涂抹在我被咬的地方。
一股冰冰凉凉的气息传来,那难捱的痒意顿时消退了许多。
高原温差大,这会子已经傍晚了,我起来的时候就经历这一遭,都没来得及多穿几件衣服,此时手脚冰凉。
陆知君顺势握着我的手,温热的手掌替我阻挡外面的冷风,微垂的眼有着长而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陆知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因为他们自私,总是妄图把过错推脱给别人来求得自己心安。实际上最残暴的从来是他们自己。”
“贪嗔痴都是有罪,可最大的罪不在他本身,而在于人们不敢正视,无法认同自己有罪。”
“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深奥了。”我调笑道。
“好了。”陆知君嘻嘻把药抹匀,抬起头来,只是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
面前的闹剧还在继续,我却懒得再看,回过身望着远处的水洼。
“溟蟥确实害人不浅,这东西就没有办法解决吗?”
“至少我没有办。”陆知君眉眼深深。
“溟蝗数量不少藏得又非常深,我解决不了那么多。而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万事万物都有他自己存在的道理,我总不能为了活人,把所有阴邪之物全都杀了。”
倒确实是这个理,我一脸若有所思,脑门冷不丁被敲了一下。
“好你个陆知君,偷袭我干什么?”
“你也要记住。”陆知君一脸恨铁不成钢,“收起你那种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心,少给自己找点包袱。”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能做的太有限了。”
“切,你还说我。说的像你自己做的少了一样。”
我一脸不服气,“下次要是还遇到不公平的事,我就不信你能冷眼旁观。”
“那也要分情况,适可而止。”
我俩在这方争论,那方的吵闹也没停止。
“当初我要去干活,是你拉着我去的。”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互相指责,唾沫横飞,场面滑稽极了。
另一边则是丈夫在抱怨妻子,“当初我要去的时候,你为啥不拉着我,你这个没用的婆娘。”
我毫不怀疑如果没人组阻止,这幕闹剧会一直持续到天黑,最后几败俱伤,他们都说自己没有错,可是他们明明都有错。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你们谁能带我去找苏伊?”
这个名字一出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炒得面红耳赤的中年人瑟瑟瑟瑟的问,“找……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解决问题,难道等着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死光吗。”
“我们不去,去了不就是主动送上门,她会杀了我们的。”
其他村民愤愤的看着我,仿佛造成今天的罪魁祸首是我一样,他们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你们以为自己不去,她就不会动手了吗?别忘了村长他们几个是怎么死的。”我冷冷看着这帮敢做不敢当的人。
“我跟你去,”一直沉默的桑卓阿爸突然开口。
“我想见她,我愿意用我的命来给苏伊和她的阿爸赔罪,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