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乔幽当下听出他问的是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出卖过他。”
她和楚默离彼此心知肚明,本来算是‘相安无事’。
封常为了带着那个孩子入淮,不得不来到麻山镇。
他在那里躲了不少日子,一直都没能出关。
他再遇到她,算是偶遇,实则也是一种必然。
只不过,他不知,她在那里落脚,从来不是秘密。
走投无路之下,封常只能赌一把,将孩子托付给她照顾,自己去引开追兵。
这是他在那种情况下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然则,他不知在麻山镇上,一直以来,都没有秘密。
她提醒了他,他没有听懂。
右辞的确不信,“可你确实在麻山镇上见过他,你见过他后,他便出事了。”
“我不否认,我当时的确见过他。但是,是他自己来找的我,之后他去了哪里,我亦不知。”
右辞认为她这就是推脱之辞。
他盯着她瞧了一会,质问道:“那你为何,没有将那个孩子送到盐奇来?”
他果然知道,封常将那个孩子托付给了她。
故而当时,在她面前提起了那个善堂。
水乔幽没有答他,平声反问:“我为何要给他送那个孩子?”
右辞张嘴,又说不出话。
无声默了片刻,他也记起那时的封常来,“你在临渊城救了他,他对你十分感激。得知你死了,他自责了许久,甚至特意找去原阳祭拜你。当他告诉我,他将那个孩子托付你时,我知他对你必定是十分信任的。”
水乔幽好性子地听他说完了,见他眼里的嘲讽,又反问了一句,“那又如何?”
水乔幽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怒气,也没有不屑。
这样的语气,让不满她的人反而莫名有了一瞬间的心虚。
水乔幽替他说出了他心中所想,“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右辞醒神,难道不是如此。
水乔幽看出他的想法,清晰告诉他,“我从没有答应过他,要帮他这个忙。”
她这话,似乎出乎右辞的意料,一时愣住。
“我没有答应过他,也不欠他的,我为何要帮你们做这件事。”
他觉得她辜负了他的信任,可他必定更清楚,他的这份信任实际也是一份麻烦。
假如当时她真的,按照封常说的将那个孩子送去盐奇,楚默离就能顺着她,找到他们据点所在,她的嫌疑就成了事实。他对她,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她不送走他,自也是不能一直收留他的。
孩子跟了她一个月,都没有人找来。
凭借这一点,她也赌了一把,将孩子交还给了楚默离。
右辞想要说话,张嘴又意识到她说的似乎不无道理。
水乔幽也不需他说什么,“他在救那个孩子时,就应清楚后果。”
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
封常选择了义,那他就是选择了死。他那日离开,便能预料到结局。
个人选择,他人,干涉不了。
这一次,右辞很快理解了她的话。
既然他知道后果,那他的死,如何能怪罪别人。
右辞实际上不能释怀的也不是这点。
封常的结局,他甚至都没有意外。
但是……他不会放过害死他的人。
“可是,他却不知,他最信任的救命恩人,是安王的人。”
水乔幽说过一遍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将她的反应看成心虚,“不然,你何以同他南行,何以得他庇护?”
水乔幽没有解答他的质问,“我似乎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这些。”
右辞被她说的接不上话。
水乔幽却再次掌握了主动权,“再说,若不是我和安王之间的这段关系,你如何能接出这位唐公子?”
她说着眼角余光瞥了唐复一眼。
她这话一转,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来叔眼里闪过愕然,唐复被她这么一点名,也看了过来。
随即,两人都去看右辞,神色不一。
右辞眼尾也微微动了一下。
唐复想说话,水乔幽再次出声。
“翟府丢失藏宝图,你们应该比其他人更关心。”
当时封常混进安王府就是为了那张地宫舆图,九死一生,仍想着如何再次取图,可见这舆图对他们也很重要。
“你知那段时日,安王恰好在凤仙,你清楚他定然也是在找那张舆图。你甚至可能还怀疑过,江湖传出的消息,不过是他有意为之。”
她仍旧不怎么关注右辞的反应,却又正好将他们三人的神色都扫在眼里。
她声音缓缓,继续给他复盘,“但是,你也愿意相信,就是闫家的人去翟府偷走了那张图。再后来,你们先他人一步追查到了那个人,从她手里拿到了那张图。藏宝图的消息一经天霜馆证实,江湖上觊觎他的人多了起来。为了将图顺利送出青国,你将图放到了唐公子身上,让他偶遇了廖少镖头,设计了那场误伤的好戏,让他们不得不答应护送唐公子。”
唐复在她和右辞身上来回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