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君像是没瞧见几人的面色,亲热地拉着沈梦和徐红。
徐红抱着孙子,满脸笑容,沈北牧还记得从前的徐伯母郁郁寡欢,和眼前满面红光的人形成巨大差别。
早年顾家被特敌拐走一个孩子,不知所踪,徐红因此抑郁了十几二十年,一心寻找下落不明的大儿子。
如今看来是有了孙子,心门被打开了,重新回归生活。
换做从前沈北牧高兴还来不及,只是眼下看着容光焕发的沈梦,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说是侄女,爸妈却养了她十几年,结果在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她狠狠踩了一脚,领着大义灭亲检举有功的荣光嫁进顾家。
沈北牧无比担忧姐姐的状态,害怕她会失态,可令他意外的是。
沈以沫并无一丝愤怒,笑容都不曾变化,不仅如此,还拉了拉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冷静坐下。
被抢了未婚夫的姐姐都能如此,沈北牧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微不可见地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似乎看上一眼沈梦都会脏了眼。
“以沫北牧,好久不见,你们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住在哪啊?”
放下怀里的孩子,徐红热情地抓住沈以沫的手,笑容和蔼。
沈以沫礼貌回道:“陪丈夫来看病的,不好打扰。”
“哪的话,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沈梦突然插话,她笑容不断,长相平平无奇,但经过这些年的熏陶,气质非同一般,通过气质让人觉得是个美女。
她拉过一旁的孩子,“这是天明,我的儿子,天明快叫人。”
胖嘟嘟的孩子和地瓜一样的年纪,却高过地瓜大半个头,他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口:“舅舅,姨妈。”
叫完人,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菜吸引,双眼放光,落在鸡翅上,转头去看奶奶和妈妈,表示自己想吃。
杨惠君示意,立刻抱起顾天明在地瓜身边坐下,让张妈拿三副新碗筷过来。
不等沈以沫开口。
地瓜和土豆便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小姨。”
两个孩子都很机敏,生怕给妈妈和舅舅丢脸,所以打从沈梦他们进门开始就在暗中观察。
沈梦这才注意到兄弟俩,笑吟吟的脸上划过一抹鄙夷。
乡下泥腿子的孩子,这辈子已经注定,看这副瘦嘎嘎的样子。
心里有再多的怨恨,在看到沈以沫带着两个泥腿子的孩子时都散去不少,也就这一次了,未来这俩孩子哪有机会和她儿子同桌吃饭。
这辈子,沈梦都记得初到省城时在沈家拘束寄人篱下的滋味,那时候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浑身脏兮兮的,沈家人怜悯的眼光就像在看待街边的乞丐,现在终于轮到她可怜他们了!
风水轮流转,你们也有今天!
张妈拿来碗筷,一行人在空位坐下。
“呦,张妈的手艺见涨啊!这桌子菜都比得上宴席了,我可要好好尝尝。”
看着顾天明已经迫不及待吃了起来,沈梦一脸惊奇,自己儿子再了解不过,在家里吃饭就和打仗一样。
杨惠君带着顾家人来,就是想要给沈以沫他们下马威,乍一听到这话,面色一僵,“不是张妈做的,是以沫做的。”
拿起筷子的沈梦动作一滞,皱起眉,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她那公主身子丫鬟命的堂姐,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不舒服仅是一瞬,迅速被优越感替代。
现如今,从小像小公主一样养大的堂姐,也干起了保姆的活儿,可怜啊可怜!
“姐夫来省城看病是哪不舒服吗?”
沈梦给儿子夹菜的同时,不忘提及没到场的纪淮安。
“听说姐夫在排雷的时候被炸伤了腿,这可是要命的,现在还能下地走路吗?”
沈以沫眸光一闪,抬眼笑道:“你对我们家的事还真是一清二楚。”
沈梦笑容一滞。
“好了,吃饭哪那么多话!”
心中含有怒火的何立业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瞪了杨惠君一眼,满眼不悦。
妻子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让人下不来台的事了,可也太过分了,对几个晚辈这样刻薄,没有一点气量。
地瓜和土豆安静地吃着饭,细嚼慢咽,衣着干干净净,除了瘦小一些看起来和顾天明没什么区别。
徐红打量着兄弟俩,不自觉看出了神。
“奶奶,您一直盯着我和哥哥做什么?”
这顿饭是土豆吃的最憋屈的一顿,注意到徐红的目光,他皱起眉头忍耐了一会儿,忍不下去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大家的关注。
徐红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看这俩孩子和天明有些相像,还真是巧。”
被她这么一说,沈以沫也发现有点相似。
沈梦只觉得晦气,面上笑道:“亲戚间有些像也是正常的,外甥像舅。”
可徐红瞧着顾天明和沈北牧并没有相像的地方,反倒是土豆和沈北牧相像。
闻言,她也不好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饭后,张妈收拾碗筷,沈以沫打算告辞。
“姐姐别急着走啊?咱们姐妹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