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浅眉头紧皱。
“这个印子其实跟人的身体息息相关,印子越大,证明身体越临界于极限。”
宋清浅强作镇定,目光淡漠:“我如何信你?”
陆无忧顿了顿,说:“先生,我也是强制分化。”
强制分化四个字,终于是让宋清浅冷淡如水的眼眸激起水花。
“我和萧北棠的分化,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陆无忧说。
宋清浅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怀疑。
陆无忧苦涩一笑:“先生不必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骗任何人,但我不会骗你。”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宋清浅问。
陆无忧扯唇一笑:“我只想告诉你,萧北棠,她命不久矣。”
宋清浅并未信她,六姨母说过萧北棠的身体无碍。
“我十六岁分化后便有这个印子。先生该知晓强制分化总有代价,而我的代价是体弱多病,不可习武。”陆无忧看着自己的手笑的讽刺。“甚至手无缚鸡之力。”
她看着并不体弱,甚至生龙活虎,谎言会否太拙劣?宋清浅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她攥紧拳头,砸在桌上:“我吃了两年的药,几乎成了药罐子,才有这副看似健朗的身子。可怜我分化之前日日习武,却成了个病秧子!”
“陆无忧,你说你和殿下的分化出自同一个人,是何意?”宋清浅只想知道这个,其他的她无暇关心。
陆无忧说:“她和我一样,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一直在烧,习武加剧损耗,只会让这团火越来越旺,反噬自己。因为我和她强制分化的法子是一样的,都是出自玄机之手。”
“你见过国师?”
陆无忧冷冷说:“他此刻就在北梁。”
“你找我说这些,究竟何意?”宋清浅看着眼前的陆无忧,只觉半分看不透她,她也不是以往表现的不羁样子,分明城府颇深。
陆无忧突然站起身,快步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臂:“浅浅,你知道我一直爱慕你,我这一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我想告诉你,萧北棠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她不能给的,我还能给你,我想你离开她,嫁给我。”
宋清浅片刻不犹豫甩开她,冷声呵斥:“陆无忧,我好歹曾是你先生,还望你自重。”
“浅浅!”
宋清浅拧眉:“不要唤我浅浅!”
这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宋清浅心里膈应。
“你难道对我就没有半分情意吗?”陆无忧目光落寞。
宋清浅目光决绝,斩钉截铁道:“没有。”
陆无忧气急败坏:“实话告诉你,萧北棠若是没有玄机制成的解药,绝对不可能活过三十岁,若她再敢催动信素,强行调动身体,我敢保证,她必死无疑!”
她目光狠厉,宋清浅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宋清浅已无半分信任给她。果决道:“她活到什么时候,我便陪着她到什么时候。她死我便陪她一起死。”
陆无忧自嘲一笑:“先生待她还真是情深义重...”
宋清浅其实根本不信她,若是有解药,她的手臂怎么还有这个印子?分明是在诓骗她。
宋清浅一拂袖,打算离开,到门口却被黑鸦拦下来。
这个人是乱葬岗那日同济会少主身边的人,宋清浅记得,那么陆无忧是什么人?
“陆无忧,你究竟是谁?”宋清浅回身冷冷看着她。
陆无忧勾了勾唇角:“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是同济会少主?”
陆无忧不否认,她笑意更甚,宋清浅总是那么聪明。
“浅浅,萧北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聪明又生的貌美,她蠢笨如猪,空有皮囊却不长脑子,她不过运气比我好,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她又伸手抓宋清浅衣袖。
宋清浅退让一步,避开她,斥道:“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陆无忧随即失落退了一步,垂首不语。
“你我既是敌人,何必多言?你此刻若是想留住我,我想我也不可能逃的走。”宋清浅拔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
她目光坚定无比:“可你若想拿我威胁她,我必自戕。”
陆无忧又退一步:“我不会碰你,你别做傻事!”
陆无忧垂首低声说:“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我只想告诉你,她能的,我也能。”陆无忧说这话时的语气已与刚开始的桀骜不同,满是挫败。
“我,亦是皇室血脉,她可坐皇位,我亦可。”
她说什么?皇室血脉?宋清浅看着她,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姓萧。”陆无忧掷地有声。
“我是萧炎的女儿。”
宋清浅眼底闪过诧异:“戾王?”
当年萧炎败后,被先帝抄家,满门皆戮,怎么还会有遗孤?
陆无忧惨笑:“有哪个父亲会给儿子封戾字?”
宋清浅拔高声音:“他本就是千古罪人!有多少人因为他的自私贪婪送了命?”
陆无忧也拔高嗓门:“成王败寇,史书是胜者写的。先帝干净吗?萧璟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