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的笑声有些刺耳,令人很不不舒服。
他倒是好意,可木雨竹最不想听的,就是木怀恩一家子的状况。
从祁旸镇出来,她就在暗自琢磨穆侧妃所说的那番话,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恐怕都难逃纠缠。
所以,此事心情正美,差役一连溜儿地提及木怀恩,她感觉吃饭吃到了苍蝇一般,伤害性不大,可膈应得慌。
差役首领谷金满看出了木雨竹的不高兴,上前就给了拿多嘴的差役一脚,骂道,“滚边儿去,多嘴多舌的狗东西。”
多嘴的差役被踹,没敢出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去帮着弟兄们管制犯人了。
“木姑娘,你别跟那个混蛋小子一般见识,他呀,就是个碎嘴子。”差役首领谷金满一直惦记着木雨竹手里的碎银子,自然也是百般讨好。
他知道她的能量有多大,不然,也不会被皇帝陛下赐予蕲州府安居了。
奉旨安居,这在大齐朝,可是罕见之事,千古奇闻了。
木雨竹虽然不喜欢听到木怀恩一家人的信息,但是,也不会迁怒那碎嘴差役,便笑道,“谷首领多心了。
兄弟们一路辛苦,多说几句解解压,也是正常。那什么……前面是古林县了吧?
您是打算住进县城驿站,还是继续前行,走到哪儿就在哪里歇息?”
谷金满是个灵活的人,见问,就讨好地笑道,“木姑娘,兄弟们走了大半个月,都已经疲惫,能得姑娘你的照看一二,不胜荣幸。”
那就是说,你说在哪里歇息,就在哪里。哪里歇息你说了算,我们都服从。
木雨竹也不矫情,道,“那就继续前行,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毕竟这些人都是陛下的忤逆臣子,该受的惩罚,决不能通融。”
什么叫活受罪?这就是了。
别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舒坦,只要原主小姑娘受过的折磨,你们尚家人都尝一遍,才算公平,不是吗?
谷首领自然无不答应。
于是,冒着酷热,尚氏一族的犯人们被鞭子催赶,加快了行程的脚步。
尚道谦和邢氏等人,本就走得疲惫不堪,苦以难言了,结果,差役们不但不准驿站歇息,还要加快脚步继续前行,顿时一个个生无可恋,哭声震天。
“娘,一定是那个扫把星下贱人,使坏儿让差役们故意不准咱们休息的。”
尚巧燕脚底板起了大水泡,走路疼得钻心,尚氏一族队伍里,属她哭得凄惨,见木雨竹差役们在那儿说话,就指着她,一边哭一边骂。
尚良德也面如死灰,身上带着镣铐,一瘸一拐,瞅着前面沐浴住的身影,发出凶狠的神色来。
他与尚道谦和邢氏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就是木雨竹到了,他们更加没好日子过了。
而尚良信一直沉默着。
他身上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了,完全可以独立独行了。
这半个多月来,虽然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但是,因为有木雨竹给买的牛车,又有差役们格外照顾,因此上,这一路行来,他还算是这些人当中,待遇比较好的。
前几日子,邢氏和尚巧燕脚上磨起了大血泡,每走一步都像是针扎一样疼,便打算让尚良信下车自己走,她们娘俩坐上去,结果……
不等尚良信拒绝,就被差役们给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并且警告尚氏一族的人。
“这牛车,是木家姑娘仁慈,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赏给尚良信的,你们谁再敢打这牛车的主意,别说老子的皮鞭不认人。”
邢氏和尚巧燕没坐上车,反而还挨了打,一个个哭得凄惨之极,当人面不敢骂尚良信,可背地里,指着尚良信骂他忤逆不孝,没大没小,不知道心疼妹妹等等等等……
尚良信并不跟邢氏和尚巧燕多说一句话,她们骂她们的,他该坐车,依旧是心安理得坐他的牛车,一句话都没有。
尚良信的反常,邢氏和尚巧燕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尚道谦却心里不安了。
他趁着歇息吃饭的空闲,找了尚良信,质问他为什么不将牛车让给他这个爹和邢氏那个娘。
“你个畜生,眼里没有爹娘的小畜生,这一路走了多少天,你们看见你娘和你妹子都累成啥样了?啊?
这牛车虽说是木家那个小贱人给你买的,可出了京城,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你自己主动提出来让给你娘和你妹子,别人能说什么?”
尚良信挨了骂,并不像以前那般难受伤心,而是淡淡地回应他道,“你们既然看不起木雨竹,那她的牛车……你们惦记着,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还有,尚巧燕是你闺女,你舍不得她吃苦受罪,那我呢?我现在满身是伤,替你们背了诸多罪名,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你的亲骨肉?
爹,咱们家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就别讲那些什么规矩礼仪了,什么忤逆不孝,以下犯上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