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如哭道:“爹,您想想办法,帮帮娘吧,她太可怜了……”
姜琢君想说点什么,可总感觉新妻的目光在自己背后游走,要怎么做,她才不会生自己的气,吃安氏的醋呢?
为难中,那头喊启程的声音救了他一命。
姜琢君连忙道:“爹爹不会不管你娘的,爹爹回头让人给足银两打点,让他们给你娘请大夫,多看顾一些。你快些回去吧,王爷快等急了。”
姜云如这方走了,姜琢君远远看了两眼,也转身离开了。
现在莫说他没钱,整个姜家的银两都握在了林蕙手中,他想帮安氏,也得先讨林蕙欢心。
一晃眼,浩浩荡荡的队伍已至长野苑,这是一片广袤的皇家猎场,除了山林野地、河川湖泊,还有连绵的宫室。立于高墙上,不时能听见飞禽走兽出没的身影和声音。
所有参与狩猎的人已经上马就绪,几位皇子和呼祁函赫然在列,每个人背后都插着一面旗,每面旗帜都独一无二,以便旁人辨识自己。
祯和帝见大靖的青年才俊个个英挺无双,威武霸气,便暗自点了点头,然后问赵跃道:“赵将军不上去露一手?”
赵跃笑道:“微臣年事不轻了,再者这些年也有所荒废,便不上去丢丑了,跟着陛下享一享清福吧。”
祯和帝便不再劝,对众勇士道:“山广林深,便以一日一夜为限,明日这个时辰,在此验看成果,谁打得猎物多,猎物大,谁就获胜。可明白了?”
“遵命!”
祯和帝一声令下,众勇士纵马向密林奔去。
勇士狩猎,其他人看了几场歌舞,便各自寻乐子去。
周皇后看完戏有些疲倦,想去歇息,便打发浅灵走。
“你还是小姑娘,别在本宫身边耗着了,本宫有芷薇在不碍事,你去玩吧。”
浅灵道:“芷薇姑姑还要看顾十一皇子,只怕忙不过来。”
“小十一已叫本宫送到圣上那去了,正好父子也许久未见,让他们处两日。”
浅灵说不过皇后,到底出来了,借了匹马,在原野上慢慢地走,渐渐便入了林子。
走着走着,便听见有女子的声音,浅灵引颈一看,原是成王妃和她的婢女,那婢女正在向成王妃抱怨:
“……王妃,他们太过分了,都惯着那个妖精,怎么连贵妃娘娘都不识好人心呢!”
成王妃自嘲道:“我嫁了几年,至今无所出,赵贵妃早就对我不满了。”
“可您是王妃啊!”
“没了我这个王妃,成王和海家照样有千百种利益往来,我不过是栓着海家胳膊肘不向外拐的工具罢了。”
“王妃……”
“是我傻,听信了他的鬼话,哪想到那些动人心扉的海誓山盟,一个美貌女子的闯入,就能幻灭成空。”
“都是那个妖精!从前王爷哪怕与王妃置气,也会给足王妃脸面的,自从那个妖精来了,每次在王妃跟前,都把王妃当作吃人的妖怪一般,做那副怕死了的德行,让王爷总误以为王妃把她怎么了一样,便越发与您离心了。”
成王妃冷笑:“我如今哪还有精神去理会王爷如何,那妖精如何,我能有尊严过完这辈子,已经算老天爷慈悲了……”
主仆俩渐行渐远,声音也低了下去,听不见了。
浅灵心中微叹。
成王妃此人,心中纵有百般算计,算计着如何争名夺利,算计着如何维持家族显耀,算计着如何凌驾他人之上,可为着这份算计她恪守清德,不管居心如何,到底不曾做过害人之事,反而没少积德行善。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最易叫人冲昏头脑,可陷落容易,出来难,尤其如果遇到的人权势高于自己,兴许这辈子就反复无望了。
浅灵思索着成王妃的生平,同样也谨记着,随时提醒自己,前人辙印犹在,切勿重蹈。
另一边,卫晏洵一箭射穿了一只梅花鹿,猎物等待巡林子的守卫看到带走,他自己继续往林子深处去,低喘声传来,他一抬头就瞧见了一只吊睛花豹攀在茂密的树头,对他圆睁着兽目,是一个蓄势的姿态。
卫晏洵果断抽出羽箭,瞄准了,然而就在放弦的那一瞬,一支劲狠的羽箭从他身后射出,一箭命中花豹前额。
花豹软软垂头,从树头掉了下来,呼祁函轻吁了一声,勒住了缰绳,在卫晏洵身畔停了下来。
“是个凶猛的大家伙。”呼祁函笑道,“不知小王得了首名,能不能向皇帝换得美人归啊?”
卫晏洵冷冷觑他:“你做梦!”
“我做梦?我堂堂赤突王子,对一个小小民间女子,有什么求不得的?卫晏洵,当初在关门前你对我的一箭之仇,我至今还记着,我便是要她落到我手里,让我好好折磨!”
卫晏洵怒目相视,才要说话,呼祁函又忽然记起什么一样,拍了拍头:
“瞧我,怎么给忘了?刚才我看见她了,她也在林中穿行,只盼着她别遇到什么豺狼虎豹,给咬断了手脚……不过,没了手脚小王也不嫌弃,人我还是要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