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杵了一会儿,周围寂静如一只挖空了内脏的死鸟的腹腔。对,他处在一只死鸟的腹腔内,压抑,窒息。
躺在地上的,那是曾与他把酒论道、相互扶持达千万年的挚友啊!
他一步步靠近地上锦瑟的遗体,一步一步的,像怕惊动地上的人似的。
他蹲下来,看看锦瑟肩胛上的伤口,又看看他胸膛上那道致命的剑伤。剑是他自己的神剑,伤是要害处的深伤。无力回天了。
神明的血液汩汩地外流,濡湿了妖尸的青灰,竟有几许缠绵浪漫。
他们最后以这种方式永远在一起了。
上琰的正白衣袍黯淡,他低头,才发现上面溅上了些许污渍。于他骄傲如昆山无瑕美玉的心灵,实在难以忍受此刻狼藉的结尾。
他尤其难以忍受的,是此刻心中流淌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悲伤、悔恨、憎怨,或都有之。在他冰凝般的心里,还从未有过这样复杂的情绪流,激烈,振荡,甚至让他感到不安。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始终认为,真正的强者唯按道义行事,情绪只是负累。
可是怎么办?他觉得他在这一刻,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