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断然没有哈密这样急迫。
饥不择食对我大宋来说是有害处的。”
王大用有些急躁的道:“这一点老夫也清楚,只是青唐之战如今依旧处在胶着状态之中,而哈密国的大军已经撤回国内,老夫非常担心没藏讹庞会坐收渔翁之利。”
欧阳修笑道:“端之以为朝中兖兖诸公就没有应对之策吗?”
王大用叹息一声道:“自然是有的,我只是担心这次北伐会功败垂成。”
“输不了,这一次朝廷几十万大军抱成一团正缓缓西进,虽说进展缓慢,可是富弼的大军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向西挺进了两百里。
前进了两百里,我大宋的边境就很自然的向西推进了两百里,这两百里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我大宋不着急,慢慢的向西推进,迟早会得到河湟,没藏讹庞留在卓啰城在等什么?不就是在等我大宋分兵好突然袭击我们吗?
只要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就只能继续留在卓啰城。眼看着我们蚕食掉青唐。”
王大用苦笑道:“没藏讹庞是吃定了我大宋会朝令夕改,就留在卓啰城等我们犯错。
原以为哈密三十万人入侵西夏,没藏讹庞无论如何都会挪一下屁股,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哈密大军就是一个花架子,指派了甘肃军司的两万多人驱赶哈密,他自己一动不动。
猛虎在侧,终究不是好事。”
欧阳修笑道:“端之看的很清楚,既然已经智珠在握,为何还会忧心忡忡?”
王大用有些尴尬的道:“我大宋作战很多时候都是先胜后败……”
欧阳修报以苦笑道:“吃了这么多年的亏,现在应该长记性了吧?”
苏轼给两位长辈上茶之后笑道:“您两位如今都是哈密的属官,怎么还在操万里之外的心?“
王大用叹息一声道:“故国明月,岂是万里长路所能隔绝的,子瞻,拿些酒来,天寒地冻的我与永叔兄共谋一醉也是一桩乐事。”
欧阳修并不阻止,苏轼很快就搬来两坛子酒,从酒坛上的红纸蒙皮能看的出来,这些酒竟然是酒劲很大的梨花白。
先生喝酒,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苏轼想起精灵儿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就打起精神为两位先生烫酒,顺便听一些大逆不道的废话。
十二月了,铁心源看完粮食存量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冬日里的粮食消耗并没有一个很大的增长量。
只比秋日里多了半成而已,如果能够继续维持这个供应量,这个灾年就算是过去了。
合上文书,铁心源回头看看早就睡熟了的赵婉,这婆娘怀孕之后,对自己痴缠的厉害,即便是批阅公文也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才成。
火墙散发的热量猛烈,山洞里有些闷热,赵婉踢开了被子,大半个身体露在外面。
铁心源叹息一声,上前给赵婉盖好被子,让坐在门外打盹的水珠儿把火墙的风门关闭一半,免得烧的太热,赵婉再踢被子。
对面的铁一房间依旧亮着,还有低低的说话声传出来,仔细一听才知道是王渐,铁一听不懂汉话,王渐也不会说波斯话,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沟通的。
推门进去,屋子里却酒香扑鼻,不大的铁炉子上炖着一锅羊肉,铁一和王渐两人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王渐鸡同鸭讲的说的很热闹。
天下太监果然是一家。
铁心源心中暗自腹诽一句,找来一双干净的筷子,也不说话,就开始捞肉吃。
“官家可没有你这幅肠胃,当年陈州饥荒的时候,官家一夜起来好几次,夜晚饥饿,想要一碗羊肉汤,觉得太麻烦都暗自忍耐着。”
王渐这家伙总是拿赵祯和铁心源作比较,如果按照他说的,铁心源处处都没有一个做帝王的样子。
像铁心源这样的帝王统治下的百姓早就该全部饿死了,现在还能吃个半饱纯粹是傻儿子天照顾的原因。
铁心源吞下去一块肉之后不耐烦的道:“我要是把皇帝当得像岳父那么凄惨,我宁愿不当。
在照顾好百姓之前,我是一定要先照顾好我自己的,我过的快活了,就有好心情让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