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六岁,那年在遇到先帝这张长期饭票前,他在国子监内整天看书,想尽办法琢磨怎么让自己吃了这顿还有下顿,也就是让自己不饿着。
而这时候的牧序,其实已经饿了一天,但身上已经彻底没钱,当时的他脸皮也薄,不敢去找自己老师蹭同窗的饭,所以只能看书。
但有个徐家的傻小子才五岁,跟着自己父亲来了国子监后,而这个名叫徐醉吟的傻小子呢,瞧见了看书的牧序,手头吃着点心,傻乎乎一直看着牧序。
那把牧序给馋的呀,于是也就把傻小子点心全给吃了。
傻小子倒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牧序问‘你看书这么认真,书都翻烂了,还做了这么多注解,学问很厉害吧!我爹来给我找启蒙老师,你要做吗?我每天都能让你吃好多东西。’
牧序心动了,但没答应。
几个月后,牧序见到了先帝这张长期饭票,然后他跟先帝借了点儿钱,买了套体面衣裳,又买了点儿平日里牧序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点心,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后,去了京城徐府,表明想要做当时徐家最年幼小少爷徐醉吟的老师。
牧序瞧着自己这个学生,撇撇嘴:“不是在家开了学堂教学?怎么黑成这样了!”
徐醉吟,也就是被书涯楼点评可为当代【诗王】的儒生双手不松,仿佛自己老师不开口,就要一直作揖。
牧序见状笑着摆摆手:“来来来,别这么杵着,今天我可是下了血本招待你。”
徐醉吟这才松开手,看着牧序轻声说道:“老师,您...”
才开口,牧序立马骂道:“让你过来就过来,少给我整煽情玩意儿,忘了我最见不得这一套?!”
打开了酒坛的姚元载听到笑骂道:“醉吟过来坐吧,你老师的脾气还不了解。”
徐醉吟愣了一下,看着仿佛从未有过改变的老师,轻轻一笑,然后也跟着入座。
无需牧序与徐醉吟动手。
赵轼与姚元载已经全部收拾妥当,更是摆好了酒壶酒盅。
牧序拿起酒盅闻了闻,感慨了句:“不愧是我买的酒啊,闻着都香啊,啥词儿好呢,沁人心脾是吧。”
姚元载在一边立马挖苦:“能不香吗?两年了,终于喝上你的酒了!”
牧序瞪了眼姚元载,摇摇头,羞与汝争论!
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徐醉吟:“醉吟啊,可知【鹿鸣】篇中有一语。”
牧序没说完,但摆明乐基就是先生考校弟子。
但毕竟都提到了【鹿鸣】一篇,那答案自然是清楚的了,于是连忙恭敬说道:“酒乱其神不可多酌。”
牧序笑着问道:“那你知道当年我为何写下这句,劝诫世人。”
徐醉吟说道:“酒乱性,且令人心思紊乱,故而先生写下这句劝诫世人。”
这话说出来后,徐醉吟笑了一下后说道:“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先生是因为当年买不起酒,也见不得别人喝,所以写下这句的。”
牧序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身边姚元载与赵轼:“知道为啥喜欢这小子了吧!而且啥叫得意门生!这就是!”
说罢,看向无奈苦笑的徐醉吟,感慨万千,最懂自己的果然是大弟子啊,不像是荀旷跟另外那几个王八羔子,啥玩意儿!
姚元载白了眼牧序,然后看向徐醉吟无情拆穿道:“醉吟别上当,上次跟荀旷喝酒,他说荀旷那小子是他贴心小棉袄。”
徐醉吟马上笑了起来。
而牧序立马瞪着姚元载:“你个老东西!我跟我弟子多少年没见了,胡乱说什么话呢你!而且荀旷那臭小子,我说过他是我得意门生了?得意与贴心,两码事儿,懂不懂你!”
姚元载倒是也不反驳,只是跟赵轼一起大笑了起来。
而徐醉吟想了一下后说道:“学生记得当年先生第一次喝玉翠柳后,喝多了,就在路边吐了,第二天醒来心疼的快哭了。”
牧序抿了口杯中酒,然后感慨道:“那会儿穷啊,头一遭见着按杯算钱的酒,而且一杯还二钱银子,不花自己钱,那能不多喝点儿?但是后来想想,什么玩意儿,那么难喝,好酒能把人喝吐了?”
姚元载依旧不客气道:“所以你后来就鼓捣了越王殿下与苏子凡一起毁了那酒楼是不是...”
牧序立马正色:“姚元载,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是那酒楼本身就涉及一些事儿被先帝亲自下令查封,而且后来不查出来那什么玉翠柳就是糊弄人的嘛,算起来,咱可是替天行道呢。”
姚元载笑着摇头:“是是是,我还记得你被先帝褒奖了一番。”
牧序得意起来:“那是!先帝亲口夸的,你想被夸,你有那本事嘛你!”
赵轼倒是不去理会这二人,而是看向徐醉吟:“我听说,今日莳花馆花魁娘子的诗会,万利商会人都去了,李相没给你请帖?”
徐醉吟笑着说道:“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