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正好碰到急匆匆赶来的夏大山和夏二叔,后面跟着的杜二花一张大嗓门边走边骂:“天杀的无赖,这是要逼死俺们呢,老天怎么不收了你……”
夏小麦被杜二花生拉硬拽着向前走,又羞又恼,满脸泪痕趔趄着。
上次段晓晓受惊的事夏小禾还记忆犹新,虽然她也着急夏小麦,但是还是先把段晓晓送回家去再说。
段晓晓也感知夏小禾的焦急,嗫喏道:“小禾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家。”
夏小禾心中一紧,然后轻轻拍了拍段晓晓的手背。段晓晓看着柔弱,内心里是个坚强勇敢的姑娘。希望堂姐也能像段晓晓这样就好了。
上辈子堂姐夏小麦过得也不好,夏小麦虽然没有嫁给陈富贵,但是嫁得也很潦草。每每提起夏小麦,夏二叔和二婶也都是长吁短叹。一个毁了名声的女人能嫁多好?夏小麦在婆家受尽了苛待,真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夏小禾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夏奶奶的丧礼上,三十多岁的容颜被磋磨的像五十多岁。
夏建刚和段磊也扛着上午在地里干活的锄头急匆匆赶来,鞋上还沾着泥巴,可见还没来得及回家。
“小妹,那混蛋呢?”
夏建刚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冒着烈焰。
“跑到门上叫嚣,如此放肆,真当我们夏家无人吗?”
夏小禾忙把段晓晓送到段磊身边,让他俩先回家。
段磊朝着夏小禾点点头,示意他俩不必担心。
夏小禾紧跟着夏建刚,一路小跑着。她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夏建刚的步伐很大,她几乎要跟不上了。 夏建刚一边往里挤,一边伸手拨开人群。夏建刚的动作很粗鲁,人群被他扒拉开一条路。俩人终于挤进去。
果真是陈富贵!
此时,人圈正中心,村里几个相熟的婶子正合力抱住杜二花,杜二花一蹦一跳往前扑着指着陈富贵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就算这样这样也掩盖不了此时的怒气。
陈富贵倒是当了受害者,一脸的悲怆神情,不断地向周围的人控诉着夏家一家人的恶行。
“看吧,各位父老乡亲,就是小麦的母亲,她就是看不上我,非要阻挠我们的爱情。”
“各位乡亲们,我和夏小麦是自由恋爱的。国家政策提倡我们新青年恋爱自由,我们是符合政策的。”
……
陈富贵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恰好这人夏小禾正好认识,正是公社的一个干部。
夏大山和夏二叔站在陈富贵和杜二花之间,两人脸色铁青,极力隐忍着。
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帮手!
杜二花在地里一听到陈富贵又来闹,满腔的怒火没地烧,恨不得拍死陈富贵,哪还管得了其他的,待真的见到了这无赖,只由得这股怒气噼里啪啦地一连顿扑向陈富贵。
哪想到正中人家下怀。
此时,若是不知其中事由,杜二花的样子可不像是个泼妇骂街?公社的那个干部明显一副嫌弃的表情。
夏建刚和夏小禾刚从人堆里挤进来,就被夏大山伸出蒲扇大的手,一把扫到了一边。夏建刚不服气,梗着脖子还要往陈富贵面前扑,被夏大山踢了一脚,差点来个狗啃泥。夏建刚抬起头,待看到夏大山那张乌黑阴沉的脸时,他终于不再挣扎,一脸不情愿地站在一边,一双眼睛却恨恨地盯着陈富贵。如果眼神能杀人,陈富贵恐怕已经死了一万次。
杜二花也折腾累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她先是撩起衣角胡乱擦了一下,然后粗糙的大手狠狠地拧了一下鼻子,猛地往地上甩去,没成想一大把鼻涕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荡到公社那个干部裤腿上。
“成何体统?看看你们这个泼样!”
公社干部一连跺了好几次脚,试图甩掉恶心的鼻涕。这下看向杜二花的眼神更加厌恶。
真是个粗鄙不堪的人!
陈富贵为啥就看上了他家闺女?只不过稍有点姿色还能将就看。这些乡野女人!又想到陈富贵那德性,好人还真的找不到?
“还有你,夏队长!作为大队长,连自己的家人管不好,何谈生产?还有,阻挠年轻人进步,自由恋爱,你就是这么带头的吗?”
公社干部话锋一转,直接对准了夏大山。
坐在地上的杜二花听到这话,刚要张开嘴开骂,看到自家大伯哥一张黑脸扫过来,到底是没敢再开口,到嘴的话又咽下了。
“陈干事,都是做父母的,假如你家孩子被人污蔑名誉受损,说不定你比我们还要着急。”
夏大山也不惧,一张脸黑沉着,“不错,我们是新社会,自由恋爱我们支持,但是打着自由恋爱的幌子来欺负女孩那就是耍流氓,是犯罪,流氓罪可是要吃牢饭的!”
“陈干事,我们就是就是自由恋爱,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家在哪?这还是夏小麦亲自告诉我的呢?”
陈富贵也赶忙理了理乱发连忙凑到陈干事身边,一脸的坚定。
“夏队长,年轻人的事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才行,有没有犯罪也不是靠嘴说说就行,你说是吧?”
“是啊,夏叔,我和小麦是真心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