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当然没有认出穿着斗篷的齐鹜飞,只是与他擦身而过。
齐鹜飞忽然停了下来,脑子里就像闪电划破云层般回闪出一些画面,然后转身回头,看向梁明的脚。
一个人要伪装自己,可以随时换脸,随时换衣服,甚至随时换鞋子,但不太可能随时换袜子。
在梁明迈开大步的瞬间,从裤管和鞋子间那偶尔露出的缝隙里,闪过一双红白相间格子纹的袜子。
之所以对此印象深刻,是因为齐鹜飞想起了前世很喜欢的一支球队的球衣。
就在财神坐在赵秉坤家里的时候,齐鹜飞就已经看到了这双袜子。
这么巧吗?
齐鹜飞不相信巧合。世界上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其特殊的因果关系。你觉得是巧合,只是因为你没有获得足够多的信息,从而将其之间用逻辑链条联系起来。
梁明就是财神!
这个念头在齐鹜飞的脑子里冒出来,更迅速从回忆中寻找到有关梁明的一切,包括他每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他在城隍司的背景,他的一言一行……
最后,齐鹜飞得出结论,自己这个判断的正确率应该超过百分之六十。
他出了春月楼,在人群中隐身,然后便快速转回。
此时财神刚刚在大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与他同坐一桌的还有一个人,也穿着斗篷。他们正在低头交谈着什么。
齐鹜飞靠近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完。那人站起来,朝梁明微一躬身,便转身离开了。
财神既然以梁明的身份出现,那么此人就不会是麻将会的人。从他们交谈的时间、互相间的态度上分析,此人应该是城隍司的密探。梁明此刻到这里来见他,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说起来齐鹜飞还要感谢此人,如果不是他正好有事要汇报,他就不会在此遇到梁明。从时间上判断,梁明应该还没来得及把避火珠送到欧阳承亮那里去。
也许,他打心眼里就没打算把避火珠交给欧阳承亮。
从财神和欧阳承亮的对话里,齐鹜飞已经得知,他曾经是端木家族的人,只不过因为犯错被废了修为,逐出了族门,后来被欧阳承亮收为徒弟,才得以有了重新修行的机会。虽然欧阳承亮救了他的命,并赐他法宝千面,但也毁了他的容,让他变得无比丑陋,以此将他逼入魔道。齐鹜飞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心里会真的对欧阳承亮一点恨意都没有?
就算他畏惧于欧阳承亮的淫威,维持着表面上的忠诚,而一枚避火珠的价值还不足以动摇这种忠诚,但是火焰山上那块太乙神火砖以及尹长天留下的太阴神剑和血罗衣就不一样了。这其中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一个贪心的魔徒甘冒大险。
所以他才拖拖拉拉,不愿将避火珠送到欧阳承亮那里去。也许他到春月楼来与人密会,就是在计划着如何摆脱欧阳承亮的控制,将避火珠保留在自己手中。
齐鹜飞甚至断定,避火珠一直就在财神身上,对欧阳承亮说放在别处,只是个拖延之计罢了。
不过反过来想,欧阳承亮是不是也在试探财神的忠心呢?不然以他的身份,跟财神要避火珠,完全不必提及火焰山,尤其是山中可能存在的法宝。他硬说要,财神还能不给?
服务员端上来两个菜,一碟花生米,一碟拌豆丝,都是最便宜的菜,还有一壶酒也是很普通的酒。
梁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并不像是有急事要办的样子。
齐鹜飞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思考着对策。等他吃完,继续跟着他,看他去哪儿?还是就在这里解决了他?
他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便转身上楼,再次找到春月。
春月见他回来,有些惊讶,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齐鹜飞说:“没事,你帮我安排个包厢,让后厨烧几个好点的菜,再上两壶酒,然后到楼下把梁明请上来,就说有人请他喝酒,先别告诉他是我。”
“梁明?”春月愣了一下,“他来了吗?”忽又笑道,“是你请他,还是让他请你呀?”
齐鹜飞说:“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等会儿你可以猜猜,今天这一顿到最后是我出钱,还是他出钱。”
春月叹了口气说:“别到最后是我出钱就行。”
齐鹜飞哈哈一笑说:“今天保准不让你亏钱。”
春月说:“那好,那我就来看一回‘龙争虎斗’,不知道允不允许我旁观呢?”
齐鹜飞说:“正有此请。”
春月不知道齐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再多问,就把齐鹜飞带到包厢,然后下楼去请梁明了。
齐鹜飞在包厢里坐了片刻,梁明就来了。
他一进包厢,看到齐鹜飞,仿佛见了鬼似的,大吃一惊。
齐鹜飞看到他那表情,就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了,他就是财神!
“我当是谁要请我喝酒,原来是齐处长……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齐站长了!”梁明很快恢复了平静,换上一张笑脸说道。
齐鹜飞说:“我怕我的面子不够大,请不动你,所以就只好保持点神秘,请老板娘去请你了。”
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