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叶秋黄回来了。
他显得有几分疲惫,但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一回来,阿珍就从厨房跑出来问他:“怎么样了,赵镇长怎么说?”
叶秋黄说:“放心吧,镇长已经答应帮我们做中人,去和阮天明讲和。”
“能管用吗?”
“当然管用,他毕竟是镇长嘛!阮天明再霸道,也不可能公然跟上面对着干。况且这次是阮少雄有错在先,由镇长居中调停,问题应该不大。大不了就是赔他点医药费,给他道个歉,毕竟人家受了伤。”
阿珍还是有些担心:“那,那阮天明要是提条件,要让我们家红泥嫁过去怎么办?”
叶秋黄说:“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不过现在不是旧时代了,还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们的事情自有孩子们自己做主。这事儿其实说开了也好,省得阮少雄以后总来纠缠。”
“可是,那阮天明能放过咱们吗?该不会在镇长面前说一套,到背后又做一套吧?”
“放心吧,老赵是个体面人,他既然在我面前打了包票,肯定能做到的。我们要相信老赵,相信政府。这几年警队和治安队在老赵手里已经弄的有模有样了,阮天明要是真敢闹事情,他正好借机整顿一下镇上的风气。”
叶秋黄这么一说,家里人便都安下心来,开开心心的准备晚饭了。
齐鹜飞却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阮天明如果这么容易收拾,阮少雄怎么敢动不动就活埋人?
不过既然叶秋黄有信心,他也不多说什么,免得扫人家一家人的兴。
反正这几天自己在,真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他们出个头。但要解决根本问题,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就像叶秋黄说的,他救得了他们一时,保不了他们一世。
这时候,叶问忽然噔噔噔从外面冲了进来,满头大汗加一脸兴奋,扑通一声就跪在齐鹜飞面前。
“师父,拜见师父!”
屋子里的人,包括齐鹜飞,全都愣住了。
“小问,你干什么啊?快起来,别调皮。”美琴呵斥道。
叶问说:“不,我要拜师!我要学本事!我要成仙!”
齐鹜飞看着跪在地上的叶问,又看了看后面优哉游哉走进来的小青脸上带着的狡黠的笑,便猜到了几分。
小青发现齐鹜飞在看她,知道瞒不过师兄,便主动走过来,在齐鹜飞的耳边悄悄说:“师兄,我帮你收了个徒弟。”
“胡闹!”齐鹜飞斥责了一句。
他倒不是不愿意收叶问做徒弟,但收徒弟哪有这么简单的。
齐鹜飞对盘丝岭的未来是寄予厚望的,但目前的情况十分复杂,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差错。
收徒弟必须要慎重,尤其是首徒。
虽然叶问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但他们毕竟第一天认识。
人性是复杂的,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算神仙,也不可能一下子看穿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神仙收错徒弟了,就连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样的圣人门下,不也出过叛徒吗?
何况要收叶问做徒弟,总要问过叶家的主人。叶秋黄和叶春来都没有发话,齐鹜飞自然不可能就因为叶问一跪就答应了。
屋子里没人说话,叶问有点慌了。
“爷爷!”叶问求助般的看向叶秋黄。
叶秋黄沉着脸,说:“小孩子不要胡闹,齐先生第一天到风来镇,救了你的命,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好了,该吃晚饭了。你起来,去储藏柜里把我藏着的那坛老酒拿出来,我跟齐先生好好喝一杯。”
叶问不敢违拗,站起来去拿酒。他看见小青朝他眨了眨眼,眼神里透着一丝狡猾。
叶春来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跟着齐鹜飞学本事挺好,就像她二妹一样,哪怕以后很少能回家,但至少也算出息了,总比呆在这风来镇被人欺负强。
可是叶秋黄没有答应,叶春来自然不敢说话。更何况,齐鹜飞好像也没有要收徒的意思。
叶红泥也同样支持叶问拜师。被阮少雄打了两巴掌,她深切的感受到了无助和无力。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得到奇人传授一身武艺,像她的姐姐一样。
叶问的奶奶阿珍和妈妈美琴的心里却充满了矛盾。他们一方面希望叶问有出息,但另一方面却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尤其是阿珍,女儿红霜离家越久,她就越是想她。
叶家人各怀着心思。
晚饭的时候,叶秋黄把叶问拿来的那一坛酒打开,说:“这坛酒在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存下来了,是风来镇真正的土产老酒。这种酿酒的手艺啊如今已经没人会了,现在镇上的年轻人都没这个耐心去学手艺。可惜我当年一心想读圣贤书,以为靠读书就能改变世界,也没看上这点手艺。到如今老了,却再也喝不到以前的那种味道了。”
他说到这种味道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忽然就打开了,露出童真般的笑容,仿佛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坛子里的酒香味飘出来,溢满了整间屋子。
“来,小问,你来给齐先生倒酒。”
叶问就乖乖的接过酒坛子,给齐鹜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