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鹜飞回到办公室,范无咎正拿着阴阳瓶往外走。
“又有任务?”齐鹜飞问。
范无咎说:“是啊,县医院走了个老太太,我去接一下。”
齐鹜飞就到办公室坐下,拿出刘判官给他写的稿子,看了起来。
刘通果然是文书出身,写的稿子滴水不漏。
齐鹜飞看了几遍,了然于心。
这时候,谢必安回来了。
齐鹜飞站起来招呼:“谢队,回来了!”
谢必安说:“哦,你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齐鹜飞说:“没事,不影响工作。”
谢必安说:“没事就好,下午的发言准备得怎么样了?”
齐鹜飞扬了扬手里的稿子:“都准备好了。”
谢必安拿过来看了一眼,问道:“刘判官的手笔?”
齐鹜飞说:“队长火眼金睛。”
谢必安笑道:“我又不是孙猴子。”
齐鹜飞就问:“昨天的案子有新线索吗?”
谢必安作了个手势,齐鹜飞就跟着他进了里间办公室。
谢必安在办公椅上坐下,把手里的一叠文件扔到桌上,说:
“尸检结果出来了。”
“死亡原因是什么?”
“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齐鹜飞皱起了眉头,想起了那张扭曲的脸,“这么说,真的是献祭了灵魂?”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但奇怪的是……”谢必安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腹部那道疤痕是新的,经过尸检发现,死者体内有刮宫痕迹。”
“刮宫?”
齐鹜飞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也知道刮宫意味着什么。
“堕胎了?”
“你见过堕胎需要剖腹的吗?”
“难道是剖腹产?”
谢必安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说:“她献祭的可能不止她的灵魂,还有一个胎儿。”
齐鹜飞拿起桌上的材料,里面是警方的详细调查记录。
“但调查显示,不止一位邻居能够证实,她没有怀孕啊。”他说。
“你看看那些邻居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谢必安道。
齐鹜飞翻了翻,说:“最后一个见她的,就是收养她家猫的那位,在她死前七天。”
“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齐鹜飞觉得有点荒谬,“她在七天的时间里怀上了一个孩子,并用剖腹产的方式生下来?”
谢必安说:“现在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那孩子呢?”
“自然是帮她动手术的人带走了。”
“可是献祭灵魂可以理解为误入魔途,献祭婴儿又是为了什么?”
谢必安紧皱着眉头,说:“所以,这可能不是一起单纯的灵魂献祭事件,还同时是一起妖化事件。”
“妖化?”齐鹜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人在修炼过程中练出妖丹,进而转化成妖,就叫做妖化。”
“还有这种事?我只听说过妖怪要化形成人,居然还有人化成妖的。”
谢必安说:“上古洪荒之时,人与妖杂居,妖化现象十分常见。天道轮转,几次大劫之后,妖族没落,人族大兴,就很少有这种事了。我也只是听说,第一次遇到。”
“您的意思是死者练出了妖丹,所以已经是妖类了?”
“很有可能。”谢必安说,“先练出妖丹,再以某些特殊法门,让妖丹在体内化形成婴,然后取出妖婴,这比妖类化形成人简单得多。”
齐鹜飞记得他从镜子里看死者的时候,只看到了那张死神的脸,那显然属于魔道,而非妖类。
如果死者生前已经妖化,镜子应该能照出来。
难道是那包裹着脸的黑雾……
他又想起了麒麟山上那团黑雾。
秦玉柏说自己体内经脉是被黑气所伤,想必也是那东西弄的。
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赖上我了?
但它如果是针对我,以它所展现出来的神出鬼没的能力和杀伤力,随时可以来杀了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是和河底那张脸有关?
齐鹜飞想起那天所见,问道:“谢队,这世上有没有这样一条河,鹅毛不浮,风波不起,岸边有一座大山,直通天穹。”
谢必安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齐鹜飞出去把那幅他从死者家里拿来的画拿进来,说道:“我就是看到这幅画想到的。”
谢必安站起来,盯着画看了很久,说:“这和传说中的弱水很像啊!”
“弱水?那不是佛经中语吗?”
齐鹜飞想到了佛陀说的那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谢必安说:“传闻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又说西海中央有凤麟洲,弱水绕之,鸿毛不浮,里面凤麟不得出,人也不能至。还有说弱水环绕不周山的。”
“那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我只知道一点……”
谢必安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过了墙壁,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