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海瘪着嘴,不敢再说话了,眼里的泪倒是落得快,猪头脸已经木了,感觉不到痛。
本想放声大哭,因为以前只要他哭,就有人来哄,可现在肯定不能哭了,他怕姐姐拿刀砍他。
温小云关上门,冷笑不止,别看小混账才六岁,其实懂的很多了,至少看脸色就挺厉害的。
半夜的时候,温小云醒了一次。
因为身上太痛了。
原主挨打挨的太多,浑身都是伤,暗伤肯定也有,原主忍痛能力强悍,但温小云有点忍不住。
她干脆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鸡蛋煮了这么久,应该入味儿了。
堂屋门口地上已经没人,老不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竹榻,这会儿已经睡死了。
月辉如玉,清霜满地,夜里还是有些微凉,温家院子里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温小云一进厨房,就看到个小身影趴在灶上,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过去。
大喝一声,“不许动我的鸡蛋。”
温小海刚捞起鸡蛋,就听到身后温小云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鸡蛋又掉进了锅里,汤汁砸得四溅。
他吓得魂飞天外,跌落在地,抱着头呜呜叫,“我没动,我没动……”
温小云能信?
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下去,毫不惜力,“小贱种,你敢偷我的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是她赚钱的希望。
温小海痛得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划破了夜空,在苦栗村上空回荡,距离再远也能听到了。
不过苦栗村的人都习惯了,原主以前挨揍不分时间,老不死的喝醉了酒,哪怕是半夜都能从床上薅起来打,那哭声比这还尖利。
“啊啊啊……我没动,姐,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的脸……”
温小云甩得手腕子都疼了才停下,巴掌都感觉发麻,怒气冲冲地踹了温小海一脚后,赶紧去数自己的鸡蛋。
嗯,还好自己醒的及时,鸡蛋都在。
她见温小海还在哭嚎,气的又是一脚,吼道:“滚,哭哭哭,就知道哭,把我的好运都要哭没了,瘟丧玩意儿。”
温小海想快点爬起来,但浑身都痛,而且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空气中一股又苦又香的气味,勾得他实在忍不住肚里的馋虫了。
他浑身疼,脸也疼,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可怜兮兮,“姐,我饿了,给我吃一口吧,我好饿……”
温小云一点不心软。
原主挨饿不知多少回,肚子就没吃饱过,这小混账拿着吃的,一口不分,还能在原主面前炫耀,炫耀就算了,还要一口一个贱丫头的跟着骂,平日里也经常打骂原主……
她忍不住抬手,还不等吼出滚字,温小海就应激过度,生怕被打,尖叫着跑了。
温父早就被这动静弄醒了,见儿子跑进来,一看脸肿得都快跟猪头一样了,连忙心疼地搂进了怀里。
他恨恨的啐了一口,“那个小娼妇,胆子好大,小海你别怕,等爹腿好了,我一定打死她……”
温小海呜呜闷声大哭,第一次觉得爹真没用,说话比放屁还没用。
刚才那贱丫头都快把自己都打死了,可爹一个屁都不敢放,他咬着牙,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这大半夜的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温小云觉得好饿,坐在灶下又剥了一个鸡蛋吃了。
味道很不错,苦茶叶的香气和苦味儿全都激发了出来,还有辣蓼草的味道也浸透了,很是提味儿,不咸不辣地正正好。
温小云吃完鸡蛋,觉得肚子里还是很饿,但现在就剩二十六个鸡蛋,说什么都不能再吃了,得留着卖钱。
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开始打水和面揉面,准备贴点面饼子。
一早就要去镇上卖茶叶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完,总得弄点吃的备着。
等面揉完发好,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鸭壳青了。
温小云在院子的菜地里拔了好些葱,洗干净后细细地切碎,和着一点野菜一起放进面里,准备做香葱饼。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朝阳落在茅草屋顶的时候,温家此时已经弥漫着一股葱香味儿。
温小云看着十张松软的香葱饼,很是满意,不枉半夜起来揉面了。
看来今天一天都不会饿肚子,不过家里的面已经见底,还有猪油也快用完了。
哎,捉襟见肘啊,穷得一塌糊涂。
温小云洗漱好后,走到堂屋里,见温父和温小海也不洗漱,呆呼呼的挤在竹榻上。
父子俩眼睛底下都青黑一片,大概昨夜都没睡好,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温小云的时候,还是带着无比的厌恶跟嫌弃。
不同的是,温小海的眼睛里,多了一点惧怕。
温小云没心情理会这两货,直接拿起篮子,往里头装了点干净稻草后,就去厨房把茶叶蛋和香葱饼全都装好,提着直接出门了。
温小海见她走了,猛地蹿下竹榻跑到厨房,只看到一个空锅,里面还有点黑乎乎的粘稠汤汁,灶台上是一大海碗的黑汤,再没其他了。
他饿得直哭,顾不得其他,端起海碗喝了一大口,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