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 结束的权利在我这。”
狠戾至极的一句话。
一瞬间,像把她带到摇滚乐演奏现场。
舞台上主唱声嘶力竭、乐器震天响,翻天覆地的摇摆狂欢, 让人在喧嚣的音乐里被点燃、冒犯,带来痛感。
整个过程感受到的冲击令人完全无法忽视。
没有人能在舞台下面保持平静, 置身于此, 你就是现场最虔诚的信徒。
是一种无法对抗的精神高压。
所有思绪都停止了。
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响陆清远的话。
如果说看到他出现的第一眼,荷荔还分不清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的话。
此刻感知力被重新调动。
欲望在身体里都变得通透。
她知道:不是惊喜, 也不是惊吓。
是感动和委屈。
她不同于常人的行为一定有让他受挫、不解、愤怒,或者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但他却像是毫不在意。
他的喜欢坦诚又有分量,不夹杂丝毫的犹豫。
坚定到甚至让她生出了些不配感。
荷荔深呼吸一口气, 调整思绪, 努力让自己从精神高压中抽离, 同时仰脸看他。
午后日光柔和, 映照在他身上, 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如同神明降临人间般出现在她眼前,成为她割舍不掉、想要追逐沉溺的存在。
可委屈也是真的。
如果不是他接连几次的无视,她又哪里会多想。
忍下心中涩意,荷荔轻声说:“你不和我讲话,我以为我们结束了。”
陆清远撑着手臂看她半晌, 片刻后, 却忽然笑了——
气极生笑。
他不是神仙, 偶尔也会有无法即时消化的脾气。
可她呢, 问都不问。
自己单方面就下了决断。
成长至今, 学业、工作、生活, 所有事情, 他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唯独她。
是他遇到的最伤脑筋的一道难题。
他轻叹一口气,说:“你得允许我,偶尔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荷荔听着,神情微怔一秒,设身处地的去思考他的话。
是了,如果身份互换,是陆清远不想在朋友或是家人面前承认她的存在。
她必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是发到网上百分百被骂渣男劝分的程度。
现在回想,自己的做法的确是有点过分。
迎着他的视线,仿若芒刺,令她背后生疼。
她没什么好委屈的。
陆清远的做法无可指摘。
有错的是她。
可即使如此,陆清远也没有放弃她。
无端的,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那天在酒吧。
她说:“喜欢太虚无缥缈了,我知道你对我应该是有兴趣的,但这份兴趣能持续多久,我不知道。”
所以她提出不要男女朋友这种俗世的定义关系。
当时可以以醉酒给自己开脱,因为她脑袋不清醒,所以无视他的感情自欺欺人,但眼下,她没法再骗自己不去正视他的感情。
眼睛红了几分,荷荔伸出手臂,抱在陆清远身上,声音很低,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说道:“对不起,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陆清远想要的既不是道歉,也不是解释。
他喜欢一个人就是坦荡的,想要转正上位,想要公之于众。
这些想法,不用他讲,荷荔自然也是清楚的。当然也会在看清后有动容,但她的确也还没走出自己心里的牢笼。
她微微仰脸,看向他,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有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也许该趁今天这个机会讲给你听,等你听完,再给我回答,可以吗。”
与这句话一起响起的,好似还有轻微的裂隙声,是她身上那道坚硬的壳终于有了松动,陆清远无言看着她,想,这一天来得比他预期中早了点。
一霎间,他甚至有点感谢今天的这场矛盾,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可能还要花很久才能撬动它。
楼道不是个合适聊天的地方,在她开口之前,他从她口袋里拿出来钥匙,两个人开门进去。
片刻后,她们在沙发相邻位置坐下。
荷荔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心里的紧张。
很临时的决定,并不深思熟虑。
可面对把她圈在怀里,眼眶隐隐发红的他,她的心告诉自己,她想要坦白,想要告诉他她内心的痛苦挣扎。
两个人从进去屋里开始就很安静。
陆清远只是看着她,没有引导,也不发出任何声音,等着她主动开口。
他在思考她即将说的内容,也会想,她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有了什么新的、难以启齿的借口,谈话最后会无疾而终。
这边,荷荔的确是犹豫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全盘托出的,她过去的所有痛苦、生病的经历,统统讲给他听,可她不知道以上所有会不会让他产生新的顾虑。
所以话到嘴边,她还是决定先挑选可以解决今天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