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庆川和宋国公府流放抄家之后, 洛阳倒是热闹起来——内阁和户部尚书的位置一空,势必是要有人补上的。
补谁的人,就成了关键。但无论补谁的人, 都要争一争, 吵一吵,不然朝堂太安静, 皇帝不高兴。
皇太孙和郁清梧在一块下棋,心不在焉, “你说, 陛下会重新拎出魏王来继续跟我斗吗?”
齐王因着倪陶和邬庆川一案被皇帝厌弃, 所以这一次补人,皇帝也很明显是在他和魏王的麾下挑,没有要齐王的人。
如今齐王府只有齐王世子在皇帝面前撑着, 还算有点脸面。
郁清梧闻言摇头, 吃了皇太孙一子,将棋子拿在手里摩擦, 低声道:“不会, 陛下看着已然不喜欢魏王了。”
皇太孙神情复杂,“陛下的心思真是……”
郁清梧笑了笑:“他之前喜爱魏王, 是因为魏王能够跟齐王斗。但等殿下您入朝堂之后,魏王却想躲着看两虎斗, 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惜,他想得倒是好,却没料到他不争想捡便宜的心思, 陛下却看不上, 心里早已经不喜。”
皇帝对子嗣的要求还挺高。魏王这样, 他觉得丢了脸面。
尤其是魏王一门心思想生孩子的事情, 让他更加不满。
郁清梧轻声道:“山君说过,乡下的老人其实很多都不愿意在年老的时候看见子孙出世,他们觉得,每多出一个子孙,就要夺走自己的寿命。”
皇太孙啼笑皆非,却又觉得皇帝还真是这样。没准,这才是皇帝真正厌恶魏王的理由。
他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最后还是会让阿柏跟我斗?”
郁清梧点头,“我估摸着是。”
皇太孙心不在棋盘,索性不下了,伸了个懒腰:“齐王叔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看他忍不忍得住,能忍多久。”
他得一直防备着。
“而且,齐王愿意让阿柏出来一时,却不会出来多时。谁愿意将手里的势力给别人呢?即便是儿子,也是不成的。”
他将棋子一颗颗抛进棋盘,“这就是皇家的规矩。”
然后顿了顿,笑道:“阿柏却不知道这条规矩……阿柏这个人,一直都挺单纯的。”
郁清梧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我会见机行事的。”
皇太孙站起来,打开窗户透气,突然话题一拐,又拐到邬庆川一案上,好似感慨一般道:“若是寿老夫人多跟你们说点就好了。”
郁清梧默然。
当时,他和山君能对皇后和太孙夫妻解释利用苏行舟栽赃邬庆川和段伯颜相交,能解释山君幼时正好模仿的笔法跟宋知味像,所以编造了谎言,但却不能解释栽赃宋国公和邬庆川说的那一段关于皇帝作诗的话。
好在还有寿老夫人用来扯谎。
两人便用“陛下有一次喝醉酒,曾跟寿老夫人说过此事”为由解释。
这倒是能圆回来,只看皇太孙信不信。
此时看着,他是“愿意相信”的。
但等郁清梧走了,皇太孙便对太孙妃道:“这对小夫妻应该有不少事瞒着我们。”
太孙妃刚好摆完菜,闻言一巴掌打在他身上,“人人都有秘密,他们有,你也有,他们可曾打听你的?他们用秘密救了这么多人,尤其是救了你,你快些感谢老天吧!”
皇太孙就笑起来,无奈的道:“元娘,我只说了一句话。”
但是……
他看着太孙妃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越跟他们相处,就越是奇怪。
他想了想,轻声道,“你被毒害那次……山君前前后后所为就挺奇怪的。”
太孙妃便冷笑一声,“无论怎么奇怪,我都因着她被救回来的。阿虎,你的心思,收一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皇太孙偃旗息鼓,“我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他站起来,抱住太孙妃,讨好道:“我跟你说件事情。”
太孙妃皱眉,“什么事情?”
皇太孙小声道:“郁清梧还是个雏!”
太孙妃一愣,“什么?”
皇太孙得意,“你看不出来吧?”
太孙妃稀奇:“你怎么看出来的?他跟你说的?”
皇太孙:“男人看男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我瞧着他眉宇之间已有久旱逢甘霖的模样,估计很快就不是咯。”
太孙妃翻了个白眼。又说到郁清梧要过生辰的事情上,“这回确实多亏了他和山君,我得送份厚礼给他。”
皇太孙:“我也送。”
太孙妃便笑起来:“那你按照礼数,要多厚几分。”
皇太孙:“为什么?”
“做晚辈的,当然要给长辈送重礼了。”
太孙妃一板一眼:“在陛下和其他人那里,都说山君是舅祖父的养女。如此说来,郁清梧是山君的丈夫,比你大一辈呢。”
她道:“你该叫他姑丈。”
皇太孙目瞪口呆,摸摸鼻子,好笑道:“行,那我就给姑丈送点好东西。”
皇太孙送了一头鹿。
郁清梧收得莫名其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