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农村就是这样,关系好的亲戚、朋友,只要一家有事不用招呼就上门帮忙,最多就是一起吃顿饭,谈工钱啥的就是伤感情。
请来干活的工匠和小工给工钱,但是不包饭食,只需准备烟和茶水。
香烟就是最便宜的春耕,周怀安从宁安买回来的,算下来一条比村里代销店便宜一角钱,省下来的钱用来买茶叶。
四栋新房同时动工,周父在村里请了十几个村民来帮忙做小工,工匠也有十几个。
工匠一天的工钱两块,小工一天一块,一天下来开支就要好几十块。
从开工烧窑到现在,都是老两口在拿工钱,杨春燕觉得这几個月卖菜挣的那些钱,可能也用不了几天。
周怀安把装蜂蜜的木桶揭开,“看你们今天表现不错,来幺爸这,给你们吃蜂蜜。”
周家康立马凑了上去,“幺爸,我不吃蜂蜜,我要吃蜜脾。”
周小茹立马放开狗子,“我也要!”
“好家伙,白吃还要挑食!”周怀安见几人伸手就抓,嫌弃的说,“一个个的才摸了狗子,就想拿东西吃啊?先去洗干净。”
“噢噢噢!洗手吃蜜脾喽!”几个孩子一窝蜂朝水盆前跑。
杨春燕打了热水洗了把脸,“怀安,我们去土窑看看。”
“要的。”周怀安拿起草帽,和几个娃打了声招呼,两人留下狗子在家往工地走。
工地上干的热火朝天,才几天功夫基脚就放好了,已经开始砌砖墙,守夜的草棚因为被盗,把隔在中间篱笆栅栏也拆了,另用几根木头加固支撑。
工地前面的空地上挑砖头的,挑水、和灰浆的,还有挑黄泥的小工来来去去,忙碌个不停。
大伙儿看到夫妻俩都笑着招呼,周怀安忙掏烟递过去,嘴里说着客气话,“劳烦大家了哈!”
周怀刚兄弟打着赤膊在和灰浆,泥水匠弓着身子将桶里的灰浆用灰刀铲起来,铺在砖头上,一层层往上砌。
周怀安扭头看了杨春燕一眼,“人多就是快哈!”
“嗯!”杨春燕点了点头,“照着速度最多两月就可以上梁了。”
“哟~周师傅回来啦!”周怀刚笑着招呼道。
“洗我脑壳干啥子哟~”周怀安又掏出香烟散了一圈,“辛苦了哈!”
自从他开了拖拉机回来,村里好些人一见他就喊周师傅,明明是同一个人,大家对他的态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赵叔笑道:“不辛苦,巴不得你家天天修新房,我们也天天有活干。”
“就是,要是天天有活干,一个月下来比学校里的代课老师工资还高。”
“人家代课老师那是一辈子的饭碗,咱们打零工,这里干完就没了。”
杨春燕见周怀安和大伙儿说话,就去了土窑那边,窑膛里起出来的砖头瓦片堆在那,还在冒着热气,草棚里已经做好的土坯堆成了山。
晒棚前,周家亮弓着身子将土坯往箢兜里装,看到她来了,救星似的跑了过去,“幺婶,你回来啦!”
杨春燕见他原本就晒得像泥鳅一样的小脸,又黑了一度,笑着接过箢兜,“幺爸弄了蜂蜜回来,叫上大哥回去兑蜜水喝。”
周家亮舔了舔嘴唇,笑嘻嘻的看着她,“幺婶,我想吃冰糕!”
“好!吃冰糕!”杨春燕摸了三角五给他,“去代销店一人买一根。”
“哦~耶耶耶~”周家亮高兴的一蹦三丈高,“大哥我们买冰糕去。”
周家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向老爷子,“老祖,我们走了?”
老爷子乐呵呵的看着重孙子,“你幺婶回来帮忙了,都去吧!”
“噢噢,买冰糕去喽!”兄弟俩一溜烟跑了。
杨春燕挑着土坯去了土窑前,见周父老俩口还有周大爸三人把土坯往窑膛里送,刘窑匠父子和周怀荣站在里面码土坯。
周母扭头花着一张脸,笑道:“春燕回来啦!怀安也回来了么?”
“回来了!”杨春燕放下箢兜,“嫂子她们还在河边筛沙啊?”
“嗯!工地上砂子用的快,你三婶他们来帮忙,我就让怀山和怀军去帮忙筛沙去了,你去喊老幺把拖拉机开过去载一车沙子回来。”
杨春燕点点头,看向周父,“老汉儿,你胸口没事了啊?”
周父笑道:“没事,就是岔了一股气,王医生扎两针就好了。”
周母接过话头,“村里人都说你老汉儿老实,说换成是我们家把老熊撞伤了,不晓得要赔多少汤药费!”
周三婶放下一担土坯,“二嫂,我觉得二哥这样做是对的,那种钱再多也不稀奇。”
刘窑匠也道:“对头,你看老熊一下子就焉了。”
“是啊!”
杨春燕捡出箢兜里的土坯,挑着砖头回了晒棚,见周怀安还没过来,便去工地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