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路疾行,刚走近院子,守在门口的小厮,就笑着上前,弓腰行礼。
"奴才谢一,见过老太爷,老爷正在正厅,等着您呢!”
"嗯。”
荆远中将微微点头应了一声,便仰着下巴去了正厅。
听到动静,荆城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接父亲。
"爹,你找我?”
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侧弯腰挽着特别精神的父亲进了正厅坐下。
挥手让下人退去,顺势坐在一旁,笑着看向父亲:
“爹,听云染说,你有事要找我?"
“咋,没事还不能找你了?"
"哪能啊?
这不是问云染,云染不说,一时之间有些好奇吗?”
"你媳妇是个好的!
今天,还特意吩咐江嬷嬷,给我送来了一千两银票。
让我好好在京城逛逛,想买什么就买。
可比你强多了。
就没见你,送过我这么多银子。"
“夫妻一体,云染送的,就是我送的。
能娶到云染这么好的媳妇,还多亏父亲,将儿子教养得这么优秀。”
"呵!
我看是脸皮厚才对,净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嘿嘿……总比脸皮薄得只能贴草强。”
“多大的人了,就会贫嘴。这都成家立业了,还这么不稳重。”
“这不是在爹跟前吗?
对了爹,您还没说找我啥事呢?”
荆远中将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娶了媳妇忘了爹的便宜儿子。
脸色一肃,便说起了正事。
“其一,就是分家的事……”
岂料话刚开了头,就被打断了。
“分家?
昨儿不是说不分了吗?
怎么又改变……”
在自家老爹一双历眸逼视下,荆城讪讪一笑,右手轻轻拍了下嘴巴,果断闭嘴。
在亲友面前,特别话痨,这个毛病,当改。
“今天上午,你大哥二哥已经在分家文书上签字了。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家里一直勒着裤腰带,供你科举,没攒下什么家底。
家里的老宅子,等我过世了给你。
其他的也就没啥了。
唉……
一想到以前啊,爹心里总有些不舒坦。
你中秀才那年,你哥都20了,方才娶妻。
村里跟你大哥一般大的,谁家不是孩子满地爬了。
你二哥也是,结婚都几年了,也没能怀个孩子,都是因为底子薄,身子亏空得厉害。
为了你,爹啊,真心对不住你大哥二哥啊!”
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绪作祟,说到这里,眼里竟不由自主地噙满了泪。
“爹,放心。
您和大哥二哥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以后,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推辞。”
荆远中将抹了把眼睛。
“话也不必说得这么满。
他们要是敢仗着你的势,欺男霸女,为祸乡里,你尽管大义灭亲就是。
现在分家,也有这层意思在,省得他们胡作非为,再拖累了你。
你这好不容易高中进士,当了官,爹还指着你光耀门楣呢。
当然也有另一层意思在,天子脚下,天潢贵胄甚多,这京官啊不好当。
分了家也好,翻过年,你大哥二哥就回老家,省得有心之人,通过算计他们拿捏你。
再者,当官的获罪,牵连全家,甚至宗族的,大有人在。
这个,你应该懂得。”
荆城听得频频点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父亲考虑的很是周全。
但是未免也太周全了些。
“你那什么眼神?
你爹好歹是启过蒙,念过几年私塾的人。
要不是你爷爷治病掏空了家底,你爹我高低也能考个举人。
要不然,你以为你的读书天赋随了谁?”
荆城摸摸鼻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时间久了,都差点忘了,三岁时,还是父亲手把手给他启蒙的呢!
真是该打!
“谢五!”
“在!”
廊下候着的谢五,快跑几步来到门口,侧身弓腰站定,听候差遣。
“去将分家文书,笔墨印尼取来。”
“是。”
一分钟不到,谢五便端着一应物什走了进来。
将东西放在桌上,便非常识趣地退下去了。
荆城起身拿起分家文书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