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朝霞满天。
脚下的云彩,染上了灼眼的红。
似有所感,慕容槊拄着木棍,侧身望了眼,律法堂大门,左手第三根,两人合抱粗的廊柱。
晓风拂过,娇俏的鹅黄色裙裾肆意飞舞,仿若下一秒就要挣脱廊柱的阻隔,朝他飞来。
怔怔地伸出手,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那里藏着位,本该被他算计欺瞒一生的姑娘。
冥冥之中,仿佛听到了上京城寝殿中沙漏的声音。
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期待。
若是万书瑶能不顾一切,跟着他离开……修复根骨虽然艰难,但有爱女心切的万剑阁掌门在,未来未尝没有翻盘的可能!
左脚颤颤巍巍向前移了半步,目光灼灼,似要融化那碍人前程的晦气柱子。
时间仿佛定格,一分一秒过得异常缓慢。
胳膊酸涩难耐,终是难堪地垂落了下来。
一个沙漏的时间,很快过去。
雾气渐渐散去,鹅黄色的裙裾依然隐在黑色的廊柱后,随风飘荡,不得自由。
慕容槊长叹了一口气,一向挺直的脊背,终是不堪落寞地弯了两分。
形势比人强,怨气丛生的江守信,握紧拳头,勉强压下火气,低头狠狠瞪了眼,不识抬举的鹅黄色裙摆。
随即躬身,低声劝慰:
“主子,侯爷安排的步辇来了,先下山休养要紧,莫让娘娘担心。”
慕容槊闻言,神情一肃,最后,复杂地看了眼,那一抹鹅黄,心中怅惘,若有所失。
继而,被江守信搀扶着坐上步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往事不可追!
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期。
索性放下这桩江湖执念,只当是一场少不更事的风花雪月,散了也就散了。
见人终于离开了,鹅黄色少女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呸!不要脸的腌臜货色!
险恶用心都暴露了,还妄想诱拐瑶瑶师姐私奔,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狠狠''骂了两句后,便蹦蹦跳跳地进了律法堂大门,一路小跑着来到三楼。
脸上挂起甜甜的笑,脆声求表扬:
“瑶瑶师姐,杜师兄,我表现的好吧?
那个……那两支珠花?”
杜无忧眉眼柔和,将装满首饰的匣子,往前推了推:“呐,都是你的。”
邋遢瘦弱,头发乱糟糟的一窝蜂,脸色蜡黄,落魄的跟路边的乞丐没啥两样。
见过这样的慕容槊,万书瑶心中旖旎,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往日情愫,全数化作污点,恨不能立刻抹去!
……
山路曲折,步辇难免有些摇晃。
慕容槊右手压在膝盖上,暗暗琢磨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圣旨早下,储君之位已定,依兰嫁于太子为侧,再无更改。
除非……
父皇乃开国之君,积威甚重。
而他,光头皇子一个,一无军权,二无人脉,三无声望。
母妃虽受宠,但比起父皇相识于微末,患难与共,相扶相持,一路艰辛走过来的原配嫡后,也就是个开枝散叶,随时可替代的无关紧要之人!
所以,造自家老子的反?借他八百个胆都不敢。
至于兄终弟及!
他还没那么大的能力,在重重防护下,将一国储君的子嗣全给祸害了。
即便侥幸成功,名不正则言不顺。不说前朝,宗室那边就说不过去!
此路不通,自然得换条路走。
依兰,柳依兰,柳丞相爱女,太子侧妃!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君王宠爱自来飘渺!
皇宫轶事数不胜数。
他不介意亲自上演一桩——扶持亲儿子上位!
打定主意,慕容槊邪肆一笑,好一副智珠在握的自在模样。
……
男女主的心思,正在加班加点修路的荆远中将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铺好最后一块石板,终于到达雪山之巅最高处,问剑台!
总计消耗64小时32分16秒!
非常妙的一组数字!
荆远中将忍不住仰天长啸,尽情宣泄心中豪迈!
稍倾……
便敛神,飞速赶往傲雪洞穴。
大概是北风刮过,稍微有些杂乱。
稍作收拾,从系统仓库里取出食材,就麻溜地开启烧制拿手好菜模式。
良久……
一桌美食,两副碗筷,两坛酒。
荆远中将起身将酒满上。举杯敬了对面空座一杯。